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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了王帐前,容温瞥了眼王帐上高高耸立的耀目金顶,忽然靠近班第,低声谨慎道,“这处的守卫,比之我上次来时,好像松散不少。”
上次她来时,王帐之外随处可见以小队为伍的巡守兵勇。
可今日,他们一路穿过王帐外围那片布防区域,直抵最中心的王帐,中途竟未曾遇上一支巡卫。
整个王帐这一片,人声马嘶,纷纷断绝,像是谁在此摆了出空城计。
来过王帐一次的容温能感知到情形诡异,班第这个亲自布防的台吉,自然早看出了异样。
联想起同样无人巡守的镇外,班第眸瞳微缩。不动声色把容温藏在身后,一手警惕按在刀柄之上,阔步往王帐里去。
“台吉!”班第大手方碰上王帐的金丝银线狩猎图帘布,还未拉开。远处,一道兴奋的大嗓门先传来了。
乌恩其甩着马鞭疾驰而来,不停朝班第与容温招呼挥手。一张黑脸笑得犹如枯木逢春,老来添子,喜滋滋的冲容温与班第喊,“公主!台吉!”
班第与容温对视一眼,默契地从对方眸底发现了疑色与……嫌弃。
两人俱是面无表情,谁也没应乌恩其。由他自顾欢乐,自顾奔腾。
乌恩其大咧咧跳下马,笑龇两排白牙,乐呵呵道,“先前听镇上的人说,仿佛看见台吉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属下半个字没信,还好遇见了公主府的长史。嗳——台吉你去了苏木山,公主在庙中,你二人为何会同时……”
班第没心思听他废话,大手一摆,冷声道,“巡守兵勇何在?”
“这个时辰,自然是去了达尔罕王府演武场。”乌恩其答得随意,待瞧见班第面色不妙后,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瞧我,忘了台吉与公主先前不在镇中,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
“这事儿,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三日前,京中以恭亲王为使抵达科尔沁部。一则为安抚遇刺的公主;二则为督促科尔沁部备战。郡王爷以公主在庙中静养为由,阻了恭亲王前去探望公主的意图,恭亲王……”
全是浮散话,半天没个重点,班第耐心被乌恩其耗尽,面无表情把带鞘弯刀往乌恩其脖颈上一架。
乌恩其佯装惶恐,后退半步,小心翼翼拨开刀。不用班第说半个字,已十分自觉表示,“台吉别动怒,方才属下是在开嗓子,这就给您表演个长话短说!”
容温被他这副狗腿样逗得轻笑起来。
乌恩其循声望去,就一眼的功夫,弯刀再次无情抵上他的脖颈。
比弯刀还无情的,是班第那双淡漠的灰眸。
乌恩其跟随班第多年,不说全然了解他,至少是把他性子摸透了四五分。见状,心知班第是真的怒了,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转回脑袋,严肃回禀。
“恭亲王此行来科尔沁,带了好几车辣乎乎的番椒与会做辣菜的厨子。每日,必在达尔罕王府演武场做好辣锅子,请部落所有兵勇前去共食,连巡守兵勇也得去。”
班第闻言,怒叱一声,“荒唐!”
容温心头也跟着道了一声荒唐。
恭亲王自前些年去云南剿灭反贼吴三桂时,爱上了食西南等地的番椒,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平素日日用番椒饮食宴客便也罢了,竟还千里迢迢把番椒运到蒙古来,让科尔沁部兵勇懈怠守城巡卫这等正事,去共食什么辣锅子。
若是此时别部前来偷袭,以有心算无心。科尔沁部毫不设防,定然损失惨重。
容温蹙眉,不解问道,“恭亲王如此行事,达尔罕王爷与多罗郡王为何会同意?”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怎会糊涂至此。
提起这话头,乌恩其可谓愤慨,脱口而出道,“还不是让皇帝给逼的!”
容温与班第彼此心知肚明皇帝借由慰问之机,派恭亲王出使科尔沁目的不简单,闻言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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