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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做账不稀奇,能把假账做的天衣无缝才是真人才。
登州的账目倒是做得分毫不差,无论征收、上缴还是留用都符合朝廷规格,既没有溢征也没有漏缴漏报,无论是农户稽征还是粮商摊派都记的清清楚楚。
如果猜的不错,现在去仓库查也只能查出库存相符的结果。
可是包大人来的路上遇到的落草为寇的百姓不是假的,登州官府在百姓那边说朝廷要抵御外敌增收粮食,怎麽到账目上又没有了?
敢做不敢当,行不行啊?
苏通判在心里暗骂,根本不管在这种事情上敢作敢当才是脑子有病,反正他就是想骂。
过来回话的官员都知道账目是怎麽回事,他们来之前被程知州叮嘱过,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登州上下官员都是一体,上头的大官吃掉增收的赋税,底下的小官也能跟着捞好处,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早就被排挤出官场,能留下的要麽不敢言语,要麽本身就很乐意掺和这种事情。
一个刚进官场没多久的毛头小子而已,轻轻松松就能糊弄过去。
苏景殊听完州衙官员的汇报,客客气气的将人送走,然後窝在书房把送到他手上的账本翻了一遍儿,看完之後默默将做账之人记到小本本上。
都是人才,欢迎去京城大牢进修。
第143章
*
後世名言:厉害的会计都在牢里。
苏通判觉得,他们大宋可能也要落实名言,如果定罪的时候那些人能保住小命儿的话。
毕竟经济类犯罪也是有死刑的,不杀士大夫不意味着纵容他们违法犯罪,必要的时候该杀还得杀。
财政赋税账册中查不出问题,可账是死的人是活的,接风宴上吃吃喝喝花的都是公帑,程元说官员间的应酬很多,为何账上看不出往来应酬的记载?
小小苏扶额,小小苏叹气,小小苏感觉打入敌营都是高看那个所谓的敌营。
账本这东西的确不容易看,可他在家的时候会帮家里查账,记账的法子大差不差,商铺的账本和官府的账本都差不多,能看懂家里的账也能看懂外头的账。
州衙的官员说这些是全部的账本,如果他对财务一无所知,只看出纳结余的确看不出问题。
问题是,他可以看明细账。
正常来说,绝大部分文官都得能看懂账目。
程元说的不错,一州之政财政为先,了解财政才能更了解地方,财政关乎他们的考核成绩,地方官到任後第一件事都是查账。
他是年轻没经验,但也不能把他当傻子糊弄吧。
苏景殊看账本看到大半夜,确定这些账目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後不再浪费时间,比起从假账上找问题,他更倾向于从州衙官员口中听出点有用的线索。
州衙的大小官员在程元的吩咐下将登州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汇报工作时可以说假话,日常干活的时候总不能也把假话挂在嘴边。
账本查不出问题没关系,人有问题就行。
苏大人伸了个懒腰,收好账本准备回房间休息,顺便把直接趴在外头桌子上里睡觉的白五爷喊醒。
白玉堂迷迷糊糊坐起来,“怎麽了?看完了吗?”
“看的差不多了。”苏景殊叹了口气,“财政赋税账册上没有问题,账目做的分毫不差,给他们做假账的是个有本事的家夥。”
“有假账就应该有真账,回头找机会把他们的真账本弄出来。”白玉堂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问道,“还要睡吗?”
“睡。”苏景殊催着他回房休息,“明天早起去州衙,我有预感,等案子水落石出,州衙里的官员得换一大半。”
铡刀送走一批,朝廷流放一批,撸掉官职一批,掰掰手指头算算,还能剩下的肯定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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