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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二顺说完,又给曲飒分析,“她这是迁怒呢!年前二叔不是打算要给曲麒、曲麟两个盖新房嘛,完了问咱爸借钱,咱爸手里哪有钱,都是刘桃花那个女人握着。咱爸为了不得罪人就说家里没钱,二叔没借到,走之前把爸好说一顿,什么怕老婆,软骨头,说的可难听!这才多久,刘桃花卷着将近两千块钱跑了,这事落在二叔二婶耳中可把他们气的半死,不是说家里没钱吗?刘桃花那贱人卷走的是纸啊……这才有了老三老四委屈一说,唉,也怪你们两个,明知他那一家子什么德性还非得上赶着去贴!”
不知不觉,二姐又开始数落双胞胎,曲飒心疼,两个姐姐已经够委屈,听了二姐的话指不定怎样难受呢,忙转移话题,“大姐之前不是说要去镇上拿绣活么?”
“嗨,别提了!”曲大婉抹泪道:“昨儿一大早我就去了,放活儿的那户人家不干了,说是主家嫌他们每次拿的批量小,不放给他们了。唉……原先想的多好,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闲的时候绣花挣点零花钱,多多少少这都算一门手艺。”
原来如此,三姐之所以冲动,也和绣花这条门路泡汤有关系吧。
“绣不了就不绣,没啥大不了,眼下我手里正有一条门路,你们要不要听?”曲飒抛出“诱饵”,四个姐姐全愣住,随后大喜,忙问什么门路。
曲飒清清嗓子,“那个,在此之前我有条消息要宣布,我,我退学啦!”
她甜甜的笑道,本是为了看起来轻松些,哪知那笑容落在姐姐们眼中却成了另一种含义,小妹定然是因为家中变故才退学!怪不得昨天走的时候那样平静,一点也不担心未来,原来,她打的这个主意!
“谁给你的胆子?谁允许了?”曲二顺当即瞪眼。
“是啊,你,你简直胡闹!”曲大婉从床上蹦跳下来,指着曲飒气的语无伦次。
双胞胎姐姐互相看了眼,想要出口指责,但是大姐、二姐好像把她们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于是用皱眉、瞪眼来表达她们的气愤。
“你们别急,听说我……读书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考大学!”曲二顺看白痴一样瞅着曲飒。
“那读完大学呢?”
“分配工作啊,端铁饭碗啊……”曲大婉觉得小妹神经有点不正常。
“对啊!”曲飒赞道:“要想有个好工作,铁饭碗,就得读大学,要想读大学就得读完高中,参加高考,且成绩优异……真是麻烦!眼下,我有一条捷径,不用高考,不用读大学,完全可以拥有铁饭碗,啊不,是金饭碗!”
这个词儿还是跟老李头儿学的,自己“下海”捞金,可不就是金饭碗么。
就在姐姐们用迫切的眼神追问何为金饭碗时,曲飒把自己的打算粗略交代一番,租房子的事儿倒说的详细。
还没说完,屋里就炸锅了,曲二顺恼的左右乱瞧,突然瞄到墙角的扫把顿时奔去,几乎不到一秒的时间曲飒便知晓二姐的意图,脚一跳,奔出厢房。
曲二顺则像一头拉也拉不回去的壮牛对她穷追不舍,姐妹二人绕着院子跑一圈又一圈,曲飒连累带吓,出了一身热汗冷汗,别提有多惊恐。曲二顺恼急,随手一丢,那扫把在空中做了个抛物线运动,然后好巧不巧的落曲飒头上。
某女捂着脑袋跳脚,嘴里直喊着,“你们听我说,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的是个屁!”曲二顺拾起扫把继续发功,曲飒惊的像掉头的苍蝇乱窜。
为了防止小妹开溜,曲三宁不吭不响的把大门上了锁。
又折腾好一阵子,曲飒有些虚脱,她,她,真是快要累死了,索性举手投降。
曲二顺掂着扫把在她眼前晃荡,“我问你,去不去上学?”
曲飒瞅瞅那扫把,眨眨眼,曲二顺当即喝道:“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但是别给我耍花招儿,否则,我手下绝不留情!”
说起来,自小到大,就连老实文静的老四都吃过她的打,唯有小妹一人没有。
这丫头自幼聪明,无论做什么,没等人吩咐就做的漂漂亮亮,任谁也寻不出错。再者,她性情冷清,不喜说笑,也不爱沾她们,有时候她们“讨好”还来不及,哪里会动手打她?
不过,大约从过年那场病起,小妹就像换了个人,纵然生活再乱七八糟,她和她们也能说能笑,偶尔还会撒个娇什么的,把人甜的心都化了。自然而然的,她们几个做姐姐的更加不知道怎么疼爱她才好。
或许,就是这种过分的宠爱把她惯的不知天高地厚,退学这样天塌地陷的事她也敢说干就干,还先斩后奏!
曲二顺百感交集,最后各种情绪交织,化为深深的愤怒,没等曲飒回答,便狠狠抽了她一下。
“咝……”曲飒脑袋条件反射一缩,随后双手捂住屁股,娘来,真疼!
“说!你还退不退学!”
曲飒不语,曲二顺更恼,又照着她屁股狠狠给了一下,曲飒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倔强的来了句,“退!就退!打死我也退!!”
“我让你退!我让你退!!”曲二顺挥舞着扫把,动作如雨点一般落到曲飒屁股上,腿上,动作快的曲大婉和双胞胎都没来得及拉开。
“二顺,别,别打了……”曲大婉顾不上“连累”,伸手去抓扫把,双胞胎则扯住二姐的胳膊不让她再“发功”。
曲二顺恨恨的把扫把往地下一扔,转身大哭特哭,哭的曲飒的心疼的直抽抽。
没两秒,曲二顺又转身指着曲飒道:“不就是那贱人卷走了家底吗?有什么大不了?我们四个加一块儿难道还供不起你一个?你这根本不是让我们省心,纯粹添乱!别说你走公费生,就是自费,我们也能轻轻松松的让你大学毕业!你担心什么?你的担心全是瞎想……”
曲二顺喋喋不休,曲飒倚着墙,缩着腰,脑袋低垂,看起来像个犯错的小狗,好不可怜。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杏眸里,眼泪还在打转儿。
前世她活到不惑之年,也从未体会过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如今,体会的真真切切。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幸福,可以拥有这种别致的爱,哪怕屁股,大腿火辣辣的疼,可是心,却暖的不能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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