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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的工夫,断岭大捷的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与前次的高丽大捷相比,断岭一役更能体现出大唐的强势,在百姓心中,西域胡人比东方的高丽人骠勇善战的多,突厥人一度压制唐帝国数十年的历史终于翻了过去,剔除了这根刺,就连头顶的天好像都蓝了不少。
程老爷子拿下断岭后,突厥人已经身为鱼肉,无力在掀起大的风浪,但仍然还掌控着一半国土,想一次扫荡干净还得费点力气。可谁都没想到的是,程老爷子毅然分兵南下吐谷浑,仅留了两万部属配合西庭六万骑兵乘胜扩大战果,自己率领八万余大军南下直入吐谷浑,要赶在吐蕃人攻下咸川之前完成对战略部署。
“现在分兵是不是早了?”左武卫的沙盘前有人提出疑问,“突厥元气大伤,正是剿灭的好时机,一旦分兵,兵力不足难免贻误战机,若入冬前打不下来的话,就怕越年有变啊。”
梁建方面色凝重,一声不吭,独自爬沙盘上将令棋插一遍,拔一遍,连续数次后终于直起腰来,抹了把脸,“可行!***吐蕃这次提前一个月动手,以为沾咱老大个便宜,哼哼,打错主意了。突厥现在死狗一条,迟早是咱嘴里的肉,他们内耗了两年,这次又被卢公斩杀十数万精锐,也剩不下几个男人了,对付一帮老弱妇孺,八万大军那是高看他们。退一步,就是今年打不下来也无所谓,现在咱们扯顺风旗,周边部族着急朝咱这边聚还来不及,不趁这个时候分点残羹剩菜的是瓜子,不用咱动手,一冬天把突厥剩下的这点人拉扯不完才怪。”
也是。谁都没想到强横一时的西突厥垮的这么快,从进军到决战,前后仅仅俩月的时间,原来依附突厥的周边部族和小国肯定得倒向唐帝国怀抱,不这时候表演一下取得唐国地信任,往后就没机会了。
这次唯有吐蕃人失算,他们冒了提早一个月动手的风险,为自己争取的时间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几天后。苏定芳的军报传了回来,唐军用万余生命代价顶住了吐蕃人发疯般的攻击,如今咸川守军伤亡过半,形式不容乐观。
发飚,梁建方比吐蕃人更加疯狂,连续几天打暗器,掀沙盘,耍拳脚。弄的我每天应卯都全副武装的,大热天一身甲胄顶身上,就差把头盔里的面罩放下来了。独孤复更绝,趁老杀才打暗器时候应声倒地,在全体指战员羡慕地眼光下昏迷不醒被抬了回去。靠!他抢了我的角色,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活不成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管前线如何惨烈,光自己眼下这难关都过不去。每天应卯的时候全身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应付梁不死的突袭,昨天我就躲过一脚,结果站我后面的人飞出去老远,半天没爬起来,呻吟声那个惨啊,听的人汗毛倒立。
“子豪,你过来。”梁建方点完卯头一句就朝我打招呼。“昨天临走时候分派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什么时候分派给我地军务,我怎么不知道呢?完蛋,今天死过了!早上吃饭的时候就掉了筷子,凶兆啊。嘴角抽着,一脸含冤待雪的表情:“末将无能,还……没完成。”这老杀才明明就是找事,现在不能问,一问就死的更惨。只能硬头皮顺他说了。
“哦。”梁建方点点头,“那就是延误军机了?”
“这……是!”估计得打军棍了。好在和行军法的都混熟悉了,不会下重手朝死里打,打完正好回去休息,认了。
“拉下去,十军棍!”老脸一翻,朝后面站地几个亲兵一挥手,“不许手软!”
过来俩熟人,眼里怪怪的瞅着我,就准备动手。“小弟自己走就成,俩哥哥不用拉,您带路。”等转过墙角,朝俩行刑管感情贿赂道:“兄弟,一会下手差不多就成了,小弟有老病,一打就犯,手下留情。”
“挨打的都这么说。”高个子那位朝我龇牙一笑,和气道:“梁大帅有个脾气,一般打十棍子的就是肉疼,不伤筋骨,您放心。”
“啥?别,再轻点成不?”以不伤筋骨为标准那就麻烦了,皮开肉绽地也不伤筋骨,满屁股开花连睡觉都成问题,我俩婆娘还不得心疼死。“穿裤子打行不?”带了全甲,把护腰放下去能遮半拉屁股,多少有个缓冲。
“哦…您先爬下,”矮个子地下铺了张麻布,顺手挑了个扁头的棍子,“监刑的没到,长史大人一会和他商量,咱兄弟是卖力气的,没那么大权利。您别怪罪啊。”
地上爬了半天,和行刑的二位老兄攀谈许久,互相已经谈到祖上第三代,就差问你妈贵姓了,还没见有人过来监刑,不由心急,“爬半宿了,要不咱胡乱一打回去复命吧,反正监刑的也熟,后面给他说说就过去了。”
“这怕……”正说的功夫,监刑那小子溜达过来,朝地上的我挤挤眼睛,拉了个凳子坐下,才吩咐道:“动手,十下,起!”
“慢!”监刑地认识,上次庆功宴时候还和我拉半天家常,“兄弟有病,不敢太重了,一打就犯傻。”
“恩,大帅交代了,赶紧打完后面还要议事,前面才来了战报。”扭头朝俩行刑的道:“后面还议事,打!”
俩人会意,矮个子的过来将甲胄上的护腰铺在我屁股上,按了几下拿捏了个力度,一棒子轮圆夹了破空声砸了下来。
“哎呀!”靠!这还是轻的啊。着棍点就象被烧红的烙铁按了一下,疼痛随之朝全身扩散,腰上、腿上肌肉抽搐,拧了腰在地上翻滚起来。
“按住,按住!”俩行刑的将我手脚按住扯回布上,“兄弟,忍忍就过去了。打完就没事,伤不了人。”
硬挺着挨完十下,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满身汗水地呈大字爬地上,浑身稀软。“不成了,议不了事了,抬我回去准备丧事。”
“呵呵…”监刑地伸手将我提起来,“挨完打可不能爬。赶紧起来走走,活个血就过去了,连睡觉都不耽误。这打军棍有学问,都是熟手,该怎么个打法都心里有数,试试,走两步。”
“也是啊。”被拽起来小心地迈了两小步,屁股上地感觉还在。可真不影响走路,伸手摸了摸,有点肿,还不至于死翘翘。“能骂人不?”
“能,大帅又听不见。打完棍子骂人的多了。”监刑官让行刑俩退下去,在案子上纪录了行刑经过,“没人了,要不兄弟也出去。您一个人骂,爽快。”
“不,别走,你走了我骂谁去?”
“……”
走路是正常了,但咱也得有个挨打的样子,一瘸一拐的扶了墙慢慢朝大厅挪,为了形象点,足足挪了小半个时辰。屁股上逐渐不疼了,可太阳晒的受不了,只好加快了步伐,找了个阴凉地方再慢慢挪。
“坐月子呢?”挪的正投入,一抬头就看见梁建方那张老脸,吓人一哆嗦。“别装了,再装就真打十棍子,大男人家不嫌丢人。”
“是!”看来这梁建方以前没少挨过军棍。还是个有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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