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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万把钢刀直接劈在皇帝的头上!
血肉横飞。
“我们之间,……”
“都过去了,少年时期的荒唐事,都过去了。”赵毓平淡的说着,似乎在述说别人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是草民赵毓,我不想,……”
啪!
一个耳光,带着凌冽的力度,打在赵毓的脸颊上。
“承怡。”文湛一字一句的说,“你以为你已经逃出升天,我一道旨意就可以毁了你!”
赵毓抬头。
皇帝惊异的发现,他的容貌居然像极了他的父亲赵汝南!
那个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已经被凌迟的男人,只留下一副画像,被父皇珍藏在书馆的最深处。
文湛见过那幅画像,也算见过赵汝南。
那是一个诡异到散发着甜美味道的男人,像是裹着毒药的蜜糖,文湛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相似的人,而他眼前的承怡却像他!
只是,此时的承怡却并不甜美,他带着清如水一般的冷淡,却像是鸩酒。而皇帝自己则是那个将要渴死的人,明知道喝下这杯酒自己绝无一丝生机,却偏偏只能饮鸩止渴。
这是命,他认。
“皇上,我没有想过可以升大罗生天。”赵毓的额头被落照在烛火当中,像昆仑温和的羊脂玉,“我是罪人,永远无法赎罪也从来不奢望可以偿还。我只想这样安静的活下去,最后安静的死去。”
“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皇帝忽然想到昔年,承怡曾经问过他相似的话,——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
他不知道。
他没有慧根,参不透这句偈语。
赵毓的眼睑垂下去,皇帝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不知道那里面隐藏着什么,“皇上,自有皇上的修为。”
怒极,皇帝又开始轻笑,“我刚才在外面看见崔珩了,没有旨意擅入皇陵,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勋贵自领府兵在没有领旨的情况下进入皇陵,等同谋逆,往小了说,这也不过是宁淮侯……”
他说不下去了。
此时,蜡烛被门外的风吹的一跳一跳,像鬼在狂舞。
皇帝看着赵毓,他只能看到他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多却细,有些散乱,却带着破败的气息。
他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地,手指撑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瘦,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
承怡眼角的痣也变了,原先是黑色的,现在成为鲜艳的红色!这有一种妖异的美,似乎,热血在逐渐冷却凝结,一丝一丝从皮肤中渗透出来。
皇帝心慌。
他想起来,多年前他们也是吵架,因为什么都忘记了,就是记得吵的不可开交,平静后,他看着他的掌心,那些凌乱的如同断线一般的掌纹,民间关于这样掌纹的预言让人心惊,——活不长。
承怡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却映不出他的脸。
那是绝望悲伤到极致的眼眸,如同干涸的流水,只有一些尚未死去的苔藓,显示着这还有一丝鲜活的气息——他还活着。
皇帝的额头抵住他的,“我不说了,崔珩会好好的活着,我永远不会再用他威胁你了。”
应该克制的。
只是,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这是多少年阴森的大正宫午夜梦回的幽梦与噩梦。
……
不能这样做,如果再向前一步,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不,不能这样放弃,他等了七年,已经几乎把自己耗到灯枯油尽了,如果再放开他,让他离开,他们难道真的只有到了黄泉再相见吗?
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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