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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真不适应戚棠安安静静的模样,一直盯着她,总觉得这姑娘下一秒就要跳起来偷袭他,又低头偷偷摸摸戳戳她手背,可戚棠真一动不动,眼睫垂下,一丝轻颤也无。
胡凭心道他还需再去翻阅古籍,戚棠只是昏迷,与旧疾又不同。病症稍有偏颇、失之毫厘,药方差之千里。
不敢胡乱塞药。
他叹了口气,看着须臾之间沧桑了不少的唐书,将药囊递给酒酒,叮嘱道:“炉内药香不能断,在她清醒之前。”
然后转身踏出房门,才留意到地上跪着的人。
来时就跪着。
灰云履停在眼前。
虞洲抬眸,对上了胡凭的眼睛,那双苍老而清明、慈悲却坏脾气的眼。
虞洲拱手行礼,没有言语。
胡凭目光落在这姑娘脸上,“起吧。”
虞洲不动。
胡凭看着这倔姑娘:“叫他们让你起,指不定还得再跪多少个时辰!”
他冲屋里的人吆道:“这虞姑娘我先带走了。”他瞧着这新入门的弟子也满身伤,拉下去治一治。
戚烈隔着门道:“好。”
从头到尾都没有同意的虞洲被迫起身:“……”
她看了眼缩在角落,好奇又不敢动的灰奴,灰奴黑黝黝的眼珠子朝她看。
她记得那小阁主多喜欢这黑熊,能直接栽进黑熊怀里抱它,也能笑着团它脑袋。
虞洲在胡凭背后,极其隐晦的抬手挥了两下,叫它走。
灰奴脚步动了动,终也没迈开步子,它想再等等。目光里是渐远的女子背影,最终蹭了几步,还是绕到了一贯给戚棠递东西的窗口,窗户关着,它就竖耳贴上,隔着窗棂偷听点消息。
***
屋内,晏池眼眸落在药囊之上,药囊绣着一株奇怪样式的花。
“师尊,阿棠……”
林琅有心问,又不知道如何问。他此番下山历练时间过长,听闻许多闲言碎语。
戚烈看着林琅,没直接回答,反而道:“不归,道途辛劳,先回房休息吧。”
林琅看了眼自家师妹,才拱手道:“是,师尊。”
他提步迈出门槛,看到了院落外已然空了的地方,目光在虞洲跪过的地方停驻,而后大步离开。
戚烈叫晏池随他去书房。
晏池眉目沉着,拱手道:“是,师尊。”
戚烈纠结的看向唐书。
唐书道:“我就就在此陪着阿棠。”换了谁来照料她都不放心。
戚烈心底知道自家夫人会这么做,闻言只是叹息,叫酒酒照顾好夫人和小姐,然后眼神落在自家夫人单薄的躯体上,眼底厚重的担忧被尽数掩去。
随着几人离开,屋里霎时清净下来。
唐书看着戚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盯着戚棠脆弱苍白的眉眼,忍不住自我怀疑,喃喃道:“这么多年,都错了?”
胡凭的话在她脑子里兜来转去。
问的语焉不详,酒酒却明了,“夫人,怎么会是错的,小姐心性单纯善良,无忧无虑,日日都欢喜。旁人修仙求长生,为的不就是那一点点欢喜吗?”
“他们穷尽一生,即使造化登极,也不见得有小姐这样轻松自在,怎么会错?”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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