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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与雍容华贵的装修相比,层迭躺在地上吞云吐雾的人尽显腐烂气息。
糯康手里拿着包白粉,成群的男男女女目光呆滞,互相拥挤着朝糯康爬去,像是遛狗般,糯康嘴里不时发出逗弄的哨声。
爬在最前的男人毒瘾发作,像个疯子一般,手脚乱挥,嘴里念念有词,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但无人关心这即将殒命的瘾君子,争抢着舔向被洒在地上的白粉。
地面上的白粉很快被一扫而空,有人咬住身旁人的舌头,只为吸食零星“美味”,男人咬着女人舌头使劲往外扯,竟硬生生给咬断,鲜血喷溅,男人将断舌很快生吞入腹,吃得津津有味,见此,一窝人蜂拥而上,疯狂啃咬女人的身体以此搜刮其身上的留存“美食”。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群没有尊严、失去理智的禽兽,从电梯到包厢的短短一条走廊,遍地都是这样自相残杀的禽兽,刚走出电梯,林书音就被弥漫的血腥味恶心得想吐。
糯康随脚踢开地上的还留有余温的人体,只是纯度高了些就吃死了,真是没有享福的命,也就吃点水货了。
西装男两两一组,软塌塌的尸体被一一抬走,走廊很快清出一条路,只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肉块和血迹,脚底湿滑黏腻。
有个女人尚存口气,糯康见人没死透又来了兴致,掐着人的下巴,拿起一包白粉往里灌,不一会儿人就翻白眼抽搐着没了气,糯康哈哈大笑。
林书音也笑着走了过来,包厢门被从里推开,屋内黎尧端着杯酒站在床边,陆渊则是仰靠在沙发上。
桌上是摆放好的毒品,阿梁跪地附身吸食白粉,而后点点头,“是好药。”
坤沙、糯康,黎尧和陆渊,还有毒品,一网打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口袋里,手指悄悄移动到定位发射器,肩膀却被按住,林书音汗毛直立,很快侧身让路,“糯康先生,要进去吗?”
肩膀上的手不断摩挲,糯康揽着林书音走进包厢,“林小姐辛苦了,大晚上还要来谈生意。”
林书音不躲不避,笑脸盈盈,“糯康先生言重了,既是生意又怎会辛苦,而且能陪糯康先生是我的荣幸。”
走进包厢,不见坤沙身影,林书音从口袋中抽出手,陪着糯康坐在沙发上,糯康放了手转而问道对立而坐的陆渊,“怎么样,我就说是好东西嘛。”
陆渊抿了口酒勾唇一笑,对着桌子上新摆好的毒品点了点头,阿梁熟练地俯身,这次不再是白粉,而是换了注射针剂。
不料糯康却说,“哎,好东西怎能一人独享。”
比危险更先到达的是身体感知,毛森骨立,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林书音不自觉屏气,周身像是被密集的鼓声包围,只听得见剧烈的心跳声。
“林小姐要尝尝吗,这可是好东西。”
房间寂然无声,细细的针管顶头是闪着银光的长针,林书音瞳孔骤缩,攥紧双手,可惜手下是真皮沙发,连刮痕都没留下,糯康摊开手,掌心躺着根细长的针管。
倔强的求生意识淹没所剩无几的理智,林书音甚至开始求助于之前躲避不及的人,陆渊坐在沙发上,眼神玩味,林书音又转向倚靠在墙面上的人,黎尧仍旧是从容做派,镜面后的双眼好似充满无限的包容——
‘没事的,书音,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是一家人。’
真是伪善得令人作呕。
没人能救她,心沉坠得像灌了冷铅,脸侧滑下一颗汗珠,刑具摆放在面前,刽子手无声催促,只等她自我了结。
终于,林书音慢慢伸出手,身体成了生了锈的废铁,僵硬麻木,一举一动,关节都在发热发痛,触碰到冰冷的针管,像是触电般手指瑟缩,不过停了一瞬,快速拿起针管。
长针扎进肉里,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门被人推开,“有条子。”
同时间,长针被迅速拔出,糯康有些慌神,被阿梁带着走进包厢密道,沉浸于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后怕中,林书音攥着针管止不住颤抖,直至听到塑料噼啪的破碎声,林书音面色苍白地扔了针管,连忙擦着手心。
杨科推门而入,摆出一张搜查令,“我们怀疑不夜城内有非法交易,还请黎先生配合。”
“请便。”
走廊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包厢里的白粉也被阿梁以验货为由吸完,连个渣滓都不剩,唯一的可疑之处就是那根针管,杨科正要上前,被宋文柏拦住,林书音顺势将针管藏进袖口。
黎尧既然敢让人查,必然是有底气不被发现,就针管这点剂量完全可以借口说是别人不小心留下的,怪不到绿林社头上,现在就算抓了人有什么用,没有证据所谓法律和警署就是没了牙的老虎,空有一副骇人的架子。
“我们当然信得过黎先生,但凡事都有个流程。”
“理解,配合调查是公民的义务,警民合作嘛,应该的。”
不出所料,警署一无所获,黎尧做足了良好市民的样子,亲自送宋文柏出门,起身时,林书音腿都是软的,黎尧落后一步,“书音,好好休息。”
看见黎尧体贴模样就毛骨悚然,就算真让她休息也坐不下去了,等人走了,也出了包厢,刘老板粗喘着气跑过来,“真不好意思书音姐,没来得及亲自招待您。”
刘祥头发汗湿,像刚从蒸笼里出来,看来身体不适也不全是假话,“身体要紧,刘老板不用送了。”
刘祥嘴唇发白,乏力地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林书音刚坐上电梯,那头刘祥就坐在地上,迫不及待掀了衣服,拿出一根针管戳进肚皮,一瞬间,荒谬的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林书音中途折返,蹲下和刘老板平视,袖中伸出一根针管,“我在包厢里捡到的,这是刘老板的吧。”
针筒上有单位标记,刘老板有气无力,点点头,“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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