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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创立大梦,包括投资《prada》的时候,风格要比你给我的印象急躁了很多。”切萨雷说,看起来这些细节早已深埋他的心底,只是他之前没有选择指出这一点――珍妮又有了那种自己好像被看透的感觉,好像她被切萨雷击败了似的――好像切萨雷在某些事上一直不动声色地对她有所让步,“这给我一种感觉,你像是急着要去完成什么,时间对你来说似乎是非常宝贵――现在,结合你的说法,这一切当然就合理了许多。”
说到最后,他的语调有些微妙,像是在暗示珍妮,他绝对不会细问这份直觉来自哪里,也希望珍妮不要用她的答案来冲击他的世界观,珍妮被他的这份坚持――这种始终拒绝诧异的坚持,感到一阵好笑,她放松了下来,一边笑一边咬了一片菜叶。
“那么你会在2015年把我抛下吗?”她问,“把我踢出公司,让我一无所有什么的。”
“我还打算把你卖入苏丹的后宫。”切萨雷一本正经地说,他从餐盘上空瞥了珍妮一眼,“我已经物色好了买主――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亲自出面接待赛义德.阿勒纳哈扬?”
珍妮忍耐不住,她敲着桌子哈哈大笑,切萨雷咽下食物,喝了一口水,他摇了摇头,难得地也和珍妮一起笑了起来,就像是他的每一个真心的笑一样,这笑容让他显得十分年轻、开朗,甚至可以说是和工作时的他判若两人。
在笑声中,餐厅的气氛更加轻松了――就像是这世界找到了一种更默契的运转方式,有一种酝酿了许久的紧张感悄然散去,珍妮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放下叉子,托住了下巴。
“好吧,那让我们做个假设――假设你不会把我卖给赛义德的话,”她饶有兴致地问,“那么,在知道了2015年以后,我们不会再有《暮光之城》和《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那样廉价、不起眼而又盈利丰厚的选择,这一切优势全都失去的情况下――你还会选择试着去成为第七大吗?”
切萨雷想了想,“这得取决于我们在接下来的几年内能累积多少筹码――如果你的直觉只能提供一些小制作影片,那么六大的挤压就将不是问题,因为它不会继续存在,而如果你的直觉能提供给我们每年6到8部大爆的大制作――”
“那我们也吃不下来。”珍妮说,切萨雷摇了摇头,“但那样的话,我就能用这些筹码为我们挣到很多空间。”
“好吧,”珍妮叹了口气,“小制作又大爆的只有一个系列了,其余我能想到的,去年年底我们没拿下来的《宿醉》――”
《宿醉》也是珍妮很想要拿下的一个系列,但可惜的是,这部影片的剧本已经存在了好几年了,编剧和导演、制作人都对于‘系列版权归电影公司’的想法很不感冒,干脆自组公司自己拉投资,当珍妮听说这部影片的时候,他们的资金也陆续到位,大梦只是参了一脚,投了一点钱进去,但没拿到版权,至于发行权也被华纳标下――大梦投资以后,《宿醉》在好莱坞立刻引起了相当的注意,大梦在发行上相对华纳则根本不具优势,这就是典型的猎豹只吃了一口肉,余下的全给了狮子。
“――还有两本畅销小说的改编作,”她扳着手指算了算,越说越心虚,“除此以外,漫改超能作品,还有经典童话改编的视觉奇观全年龄爆米花片……科幻电影……”
望着切萨雷,珍妮歉然摇了摇头,“还有一些我不确定能否大赚的冲奖片,大致上就是这些。”
切萨雷的眉毛高高地扬了起来,拿着汤匙的手顿在半空,像是在做一个无言的评论,珍妮对他摊了摊手,“是的,基本上每一个作品都是――系列片、高预算、商业片……每一个系列都能让一家公司兴起,如果我们全部拿下的话,如果我们全都能成功运作,能够在此期间全力发展的话――”
“大梦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好莱坞第七大,或者是仅次于六大的电影公司。”切萨雷为她说完,他的双眼仿佛正在燃烧,“大梦会彻底地成为一间大电影公司。”
“――也同时必然会引起六大的觊觎和忌惮,”珍妮指出,“引来他们的倾轧,而与此同时,我们会失去开发新系列的底气,会丢失我们的一个核心优势――”
“听起来这会让大梦陷入很大的麻烦,”切萨雷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他把饭送入口中,咀嚼了起来,“是的,你说得对,到那时大梦会有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我们有很大的可能熬不过去,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这一点。”
“而这好像不能动摇你的信心,”珍妮说,她喝了一口水,眼神依然没有离开切萨雷,“你不担心自己会失败吗?你要知道,我们说的仅仅是最理想的情况,而在这最理想的情况中,大梦要面对的局面,也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她望着切萨雷,望着他平静、淡然的表情――
并没有再说下去,珍妮换了个姿势,把下滑的手肘重新撑到了桌上。
“我决定选择保留商业系列片,”她宣布道,“我的选择和你一样――我决定我想要把大梦做大。”
这一次,她终于在切萨雷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愕,虽然消逝得很快,但它依然让珍妮感到些许亢奋和得意,就像是她无形中已经赢了切萨雷一次――她超出了他的期望一次,他本以为她会求稳的,可她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可以问问原因吗?”切萨雷咽下了米饭,也喝了一口水,冲下了口中的饭粒,他掂量地望了珍妮一眼,像是在探索着她内心的想法,很难判断他现在是否兴奋,这男人的自制功夫有时真如钢铁一般出众。
“因为我是我,”珍妮煞有介事地说,做出一副刻意庄重的样子,“我是一个追求卓越的女孩。”
她笑了起来,想到了切萨雷在大梦的办公室里送给她的临别赠言,有时候她会觉得――虽然他当然永远不可能承认,但切萨雷真的还满喜欢装酷的。“还记得吗?追求卓越,永远追求。”
归根到底,这只是一个玩笑,珍妮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些解释,这也能坚定她和切萨雷的信心,让他们对大梦的未来达成一致,也许是发展思路,也许甚至只是一种精神,一种――追求卓越的精神――一种当你已经接近于拥有一切,却还是永不畏惧地迎接挑战,甚至是被挑战吸引,主动去寻求挑战的精神,一种面对再大的困难也始终保持着坚定信心的精神,一种知人善任,对伙伴报以绝对信任,永不抛弃的精神,毫无疑问,在两个选择里,切萨雷肯定会选迎难而上,可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珍妮想要这么说,她想要在笑声后说,“因为你的选择对我的选择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而我知道你会选择什么――”
――但,她在笑声中看到了切萨雷的眼神,看到了蓝眼睛的变化,看到了他嘴角弧线的产生――她看到了切萨雷表情的变化――
那种熟悉的紧绷感又回来了,她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不,说真的,因为卓越意味着你永远都有选择,而我希望我还能保留有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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