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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谈谈吧。”
秦瑨手一扬,指向厅间长案,神色不容置喙。
人都找上门了,郎仆野只能不情不愿的照做。
两帮人隔着长案,面对面而坐,气氛一下子诡谲难辩。
静了几息,秦瑨盯着郎仆野,率先开口:“赞普锺为何提出缩减岁供?可是会错赞普的意了?”
他开门见山,连个客套的寒暄都没有,携着赤裸裸的诱导,这让郎仆野为之怔忪。
安靼坐在他身边,一直给他使眼色,想让他顺着台阶下来算了。
殊不知郎仆野只是淡淡瞥安靼一眼,视若无睹,固执道:“这是我们吐蕃的合理要求,我们和盛朝友好这么多年,理应给我削减岁供。”
“理应?”
秦瑨坐在圈椅上,撑着扶手,托腮而望,嘲弄的笑了笑。
崔佐炀拍案而起:“何来理应之说?赞普锺年少无知,当年吐蕃犯我盛朝,造成伤亡无数,方圆百里良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得亏先皇仁德,与你们会盟定下条约,没有踏平你们吐蕃。如今你们想撕毁条约,就是向我们盛朝宣战,小人得志之行,有失风范,我朝定不会允准!”
郎仆野脸一沉,凶神恶煞瞪向崔佐炀:“你骂谁小人得志呢?!”
崔佐炀不卑不亢:“骂的就是你们!”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态势不妙,安靼忙出来打圆场:“这位大人消消气,有话慢慢谈。”
崔佐炀冷冷一哼,指着郎仆野,越说越欢:“吐蕃向我朝纳贡,我朝给吐蕃赠送了不少能工巧匠,两厢不欠,是你们忘恩负义在先!别以为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吐蕃还是那么大点的吐蕃,织造不行的还是不行!地整平了吗?粟米种活了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别整天坐井观天,蛙之眼目,谁给你们的胆子过来谈削减岁供!脑力实在不行,我们也不介意多派几名医师过去……”
崔佐炀慷慨激昂,唾沫星子乱飞,说的吐蕃使节各个抬不起头来,更是气的郎仆野脸色甘红。
姬瑶在长案前垂下头,咬着唇,使劲憋着笑。
没想到崔佐炀生的文质彬彬,一张嘴比泼妇还泼,看来在朝上还是给她几分薄面了……
崔佐炀喋喋不休许久,成功惹怒了郎仆野。
只见他气急败坏,顺势摸出腰间的短刀,抽出刀刃,狠狠扎在桌案上:“出言不逊,我看是你们有失风范!不谈了!”
郎仆野脾气上来,伏案而起。
安靼迅速拉住郎仆野的胳膊,正要相劝,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边缘。
下一瞬,他死命拽着的郎仆野就被人踹飞了……
哐当一声,郎仆野被惯性扔在靠墙的八宝架上,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摔下来,弄的满地狼藉。
除了崔佐炀和淮南王,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秦瑨抓小鸡似的拎起郎仆野,一拳打在他的下颚上。
他出拳迅急,郎仆野没反应过来,立时眼冒金星。
眼见赞普锺受辱,吐蕃使节再难隐忍,几名身强体健的正要围拢秦瑨,却被淮南王堵个正着。
两拨人就这么在驿馆打了起来,吓得安靼魂都快飞了……
这可怎么办是好?
惹怒盛朝命官,他们在长安吃不了兜着走。
赞普锺丢了命,他们回到吐蕃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淮南王一脚踹在他身上,直接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言怔怔看着眼前乱象,一脸震惊:“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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