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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对方猜忌的眼神,过雪有些紧张:“这个镯子不值钱的因为是哥哥给我的,我才想留着它”
“你哥哥?岑家的少主?”矮个男蹭的反应过来,笑得阴阳怪气,“谁不知道你们岑家富甲天下,既然是你哥哥送的,这镯子必定价值连城,怪不得你舍不得拿下来。”
过雪没料到自己的一句解释,反倒令他误会加深:“没有不是的这镯子当真只是件普通首饰,不值钱的。”
她越紧张,矮个男越认定那镯子不是俗物:“既然如此,我就拿到当铺,看看它到底能值几个钱。”
如果被他夺走,哪里还要得回来。过雪被他抓住手腕,本能地开始挣扎:“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骗你,除了这镯子,其它首饰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不要拿走!”
矮个男压根不理会她,力道施狠,过雪登时一阵吃痛,皓腕上的白玉镯便被他轻而易举地剥了下来。他自以为得到宝贝,举在眼前端详,孰料过雪又扑上前抢夺,他出乎意料,迅速高举起手臂,但手指一滑,镯子被甩到半空,最后重重落在地面,摔成两段。
破碎一瞬间,地面亮起一片耀目的白光,恍若白昼一般刺目,过雪望着破碎的镯子,忽然间就流下泪来。
“该死!”矮个男气得一把推开过雪,过雪好似被剔了骨头般,身躯软软地跌进草垛中,他抹了抹嘴巴,咬牙切齿地讲,“大哥,反正迟早得动手,不如我现在就上了她!”
过雪蓦像岔了气,哭声一下子咔在喉头里,一顿一顿地问:“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矮个男嘿嘿一笑:“要怪只该怪你得罪了人,对方让我们把你劫来,只要你不死,怎么做都可以,之后再把你光溜溜的丢到大街上,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你说这等不费吹灰之力的好事,我们能不应吗?”
过雪只感全身血液涌上脑顶,然后嗡地一响,血淋淋地爆裂开来,眼前有短暂的失明,有如迷失在苍茫无际的雪地里,随时要昏阙过去,她两手微微痉挛着,想拼力地抓住什么东西,却连地上的一团干草也握不住。
是什么人,她得罪了什么人?是什么人要害她?用这样的手段,用这样的方式,不仅要毁掉她的名节,更要完完全全的毁掉她整个人,这是变向的要将她置于死地,是什么人,竟然恨她如斯。
大哥沉声道:“银子没到手之前,暂时还不能动她。”
矮个男颦眉:“大哥,这到手的鸭子,难道只能看不能碰。”
尽管不清楚指使者的身份,但他们也是冒着风险,才敢动手惹上岑家的人,虽说这位二小姐只是庶出,不太受宠,但到了眼下这一步,银子没拿到手前,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大哥道:“亏你还一直跟着我,这么点事都忍不住,等银子到手,随便你怎么做。”
矮个男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过雪一眼。
过雪仿佛受了刺激,直至他们离开,仍然瞪着眼睛,朝着某个方向呆呆出神,脸上泪痕交错,被窗外的光缕映照,闪闪莹亮,她好似被丢弃在废墟中的婴儿,已经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凭借着最后一分余力,眼巴巴地望着这个世界,为何会这般无情?为何会残忍的抛弃她?
过去好一阵,过雪才灵魂归位一样动弹了下,慢慢拾起地上摔成两段的白玉镯,用帕子裹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蜷缩在角落里。她又记起在綵州的日子,岑倚风带着她逛街、吃馄饨、背着她下山,每日如影相随也曾遇到过坏人,他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与对方大打出手,那个时候她虽然紧张,但后来却一点也不害怕了,因为她知道岑倚风会保护她,有他在身边,似乎连山崩地裂也不畏惧了,他轻轻地拥着她,温柔地吻着她,对她说着,别怕了,有哥哥在呢
叮叮
一滴、两滴、三滴
眼泪簌簌滚落,落在绢帕上,落在玉镯上,在昏暗的小屋里,响起最单调的节奏。
“哥哥、哥哥”她把帕子捂在胸口瑟瑟发抖,小小声地抽泣,现在,只剩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了,她不知道明天,甚至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真的怕极了,惊惶又绝望,她只是一遍遍地唤着,像小孩子迷信着某种魔咒,只要一念,哥哥就会出现,哥哥就会在身边保护她了。
两天里,过雪一直被关在柴房,每天仅有两碗稀粥,干粮比石头还要硬,可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冷,特别到了深夜,窗口便冒来阵阵冷风,她躲在草垛里,总觉得四肢都仿佛麻木了,也就不再感到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转醒,她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切皆是场噩梦,其实她与娘还有婴婴,依旧住在旧巷的小草屋里,她还没有遇到6庭珩、她还没有认识岑倚风,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诡异离奇的梦
天色熹微时,过雪又冷得睡不着了,恍惚间听到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像是来了许多人,接着门被打开,过雪迷腾腾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团团明晃晃的火把,当前一人环顾四周,随即目光凝向她所在的位置,迅速上前拨开草垛,过雪躲在干燥的草垛深处,全身微微发抖,像只破壳不久的毛绒小鸡,模样可怜至极。那人看清楚是她,不禁出声唤道:“二小姐”
是江轲,过雪几乎不敢置信,那时火光映着她的脸,苍白似雪,无半点血色,只衬着一对乌黑的眼睛,又大又圆,宛如墨笔点漆。
江轲旋即扶她起身,从侍仆手中取过一件黑缎披风罩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过雪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仿佛有点喘不上气,又仿佛在低低的啜泣,发丝间还夹杂着几根干草,那份狼狈凄楚,令人看了简直心碎。
“二小姐受委屈了。”江轲轻轻叹口气。
过雪听到这句,眼泪不知怎么就迸了出来,声音有些飘虚地问:“哥哥呢?”
江轲表情意外,连忙回答:“是少主命属下来找二小姐的。”
过雪目光往他背后的人影扫了一下,或许都觉得陌生,垂首默不作声。
这时众人让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叟从中步出,年逾六旬,骨瘦身短,但目露精芒,精神抖擞,周围手下对他的态度皆毕恭毕敬。
老叟瞅了一眼过雪,沉声道:“岑小姐平安无恙就好,我们碧海帮大都人等虽出身绿林,但本帮的规矩,从不对弱女妇孺出手,这等卑鄙低劣的行径,老朽绝不坐视不理,他们二人违背帮规,必受严惩。”
江轲道:“劳烦帮主这厢亲自出马,我们少主的意思,倘若二小姐少了一根头发,哪怕插手江湖之事,也定要叫这二人十倍奉还。”
帮主手抚银髯,哈哈大笑两声:“少主胆量过人,老朽岂会让这区区二人坏了咱们黑白两道的关系,少主只要说一声,老朽必会叫人把他们五花大绑送到府上去。”
江轲也笑了下:“少主留了话,改日一定请帮主喝茶。”
帮主客套道:“好说、好说。”
江轲不再多作耽搁,转身朝过雪讲:“二小姐,咱们走吧。”
过雪点点头,紧紧跟随在他身后,走出木屋,路边停驻着一辆围着黑幔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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