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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宇的大门虚掩着,似乎并没有阻拦任何人的来到,那高大的木门漆满了厚厚的古色,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顾胜澜伸手轻轻的一推,那高大的木门竟似乎没有重量一般的,随手即开,那种由实则虚的过程让顾胜澜升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来,似乎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无处发泄了一样,当真是古怪到了极点。
随着木门应手而开,一条长长的通道展在了顾胜澜的眼前,这条通道宽可行十余人,工整且干净,一直延续到最深处,在通道的两边,一盏盏明油点燃的灯火随着木门一开,顿时被卷进的风吹的抖了数下,却转眼又恢复了宁静。这些灯就似从来没有熄灭过一样,将那光明铺在了石路之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无声。
顾胜澜将木门关上,迈步向里走过去,一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庙宇的里面比从外表看更加的沧桑,那巨石搭垒的墙壁虽然用石灰抹平,但却早已经变的斑驳发黄,似乎许久没有人来搭理了。
庙宇之中也远没有顾胜澜想象的那般冷,这高大的庙宇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似乎可以完全将那冰天雪地阻隔在外面,即便是此时庙宇之中略显冷清,但那丝丝的暖气仍可透过衣衫让人感觉的到。
此时那一盏盏的明灯,静静的停在石路的两边,把一切都映衬的安详且无求,似乎正把人的一生用那微弱的烛光来演绎一般,从点燃的那一刻,到熄灭的那一瞬,照亮的不单单是自己,也还有周围那三千世界。
顾胜澜慢慢的向前走着,整个庙宇中,只听得他的脚步声,那咔咔的声音显得整个庙宇更加的空旷。
在石路的尽头,在一排明油灯前,一个高大直通殿顶的佛像正威严的耸立在法台之上,那佛像头戴法冠,法相大悲且透着,身后若有千手千臂一样,每一个手都捏着不同的法印,而在那若含若开的掌心之间,都有一个慧眼印在其中,似千手千眼,看尽人间千般的疾苦。
顾胜澜看着这高大的佛像,只感觉那佛像的眼睛里似可洞穿这世间的一切一样,而那背后千手的法印,此时看在眼睛里,又是如此的眼熟,这佛像似已经含纳了万法妙理一样,早已经超脱了那泥胎的界限。
在这主佛的旁边,更有许多的金甲护法,这些护法金刚姿势各有不同,但却都是怒目而视,面目可畏,让人一望过去即生出不可僭越的感觉来。
就在这高大的佛像下面,顾胜澜看到一个人,正面对着佛像,弯腰为那一排明油灯添加灯油,借着灯光,只见这个人穿着深灰色的袈裟,半个肩膀袒露在外面,从那背影和那袒露出来的肩膀看,这个人似正在壮年,那贲张的肌肉和那宽阔的肩膀都是如此的生机勃勃。
顾胜澜在距离这僧人不远处站住,微微的弯腰施了一礼,说道:“小子冒犯,敢问大师,这雪山的法王可在这里?”
只见那僧人却是不紧不慢,仍缓缓的为那一排明灯添油,似乎全然没有听到顾胜澜的话一样。
整个大殿之上,只有这两人,顾胜澜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只静静的和神獒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什么一样,就那么看着这僧人慢慢的为灯添油。
一时间,整个大殿又陷入到了寂静当中,似乎没有人存在一样,灯苗缓缓的摇摆着,在那灯影的拖扯下,把那高大的佛像和顾胜澜拖成了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又叠加在了一起。
时间在这庙宇之中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凝滞,只有这僧人缓缓的倾下油壶,添满一个灯台,又移到下一个灯台旁,再倾下油壶,如此反复,直到最后的一个灯台。
这僧人移到最后一个灯台前,正要将油壶中的油倒进去,忽然又停止了动作,只听得一个有些苍老的嗓音略带着遗憾的说道:“可惜了,可惜这灯心竟然没有了……”
说罢,僧人轻轻的放下了油壶,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势转过身来,面对面的看着顾胜澜。
顾胜澜看到僧人的脸,心里猛的一跳,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转过来的竟是这样的一张脸。
这张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皱纹,那纵横的沟壑几乎已经填满了整张面容,两条白白的眉毛随着眼角微微向下垂下来,而那半睁的眼睛显然已经度过了百年的沧桑,虽未见到浑浊,但却是没有半分的神采,似乎所能做的只是等待着昏昏沉睡。
顾胜澜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拥有这副身体的竟是如此苍老的一张面容,以那贲张有力的胳臂来看,起码也就三十多岁,而这张脸,却绝对超过了百岁的漫长。
如此枯老和兴荣,竟在一个人的身体上如此的展现出来,顾胜澜只感觉内心之中如受雷击一般砰砰直跳,想来这一定就是这雪山上的法王了。
此时这张脸正展开一丝笑容,那苍老的面容笑出的形象绝对不好看,可此时落在顾胜澜的眼睛里,竟似感觉充满了温暖,就仿佛那笑容若一泓温泉一般,直入人心,让人舒服的难以用语言表达。
顾胜澜的双眼不自主间,竟开始有些的湿润,他微微的用手从怀中取出一物,单手捧在手掌之中,只见随着这物体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顿时闪过一阵的金光。
这一刻,反到轮到这老僧有些惊讶,他似并没有想到会由此一物,需知顾胜澜手中的袈裟乃是当年那神秘老者给他留下来的,上面延存着百般的佛法大力,即便是那天怒之威,都被顾胜澜以此化解,实是佛门至宝。
这老僧慢慢的走到顾胜澜的跟前,伸出那大手来,将手轻轻的放在袈裟上面,用指尖缓缓的摩挲着,随着老僧人指尖的滑过,只见那袈裟竟荡漾出一波波若水般的光晕来,那光晕柔和而不耀眼,丝毫不见半点的张扬,一道道梵字咒语随之若隐若现,整个大殿之中似已可听到那缭绕的禅歌一般,神奇不已。
顾胜澜静静的看着老僧人的动作,没有半点的反应,他知道他对了,这里真是会有他所期待的一切答案,如今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着这神秘的老僧人把一切讲述给他听。
过了好半天,那老僧人才慢慢的停止了动作,他那半睁的双眼里似忽然焕发出神采一样,烁烁的看着顾胜澜,以一种异常缓慢却充满了节奏的语气说道:“我便是这雪山上的法王,已经等了你许多的岁月了……”
那声音就如同跨过了千万年一样,让人听的仿佛已经走过了好多岁月,可仍是充满了欣喜和希望。
顾胜澜深深的低下头,将那袈裟捧过头顶,说道:“这是师傅留下来的,如今我把它带回来了……”
法王双眼烁烁的看着顾胜澜,又看着这件袈裟,声音平和的说道:“你可知道,你遇见的这个人,是我们雪山之上早已经被遗忘的人了……”
这声音不大,可落在顾胜澜的耳朵里,却是轰的一声,他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法王。
怎么可能,为什么说他是这雪山之上早已经被遗忘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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