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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和楚雪熙被女子用力一抛进了马车,浑身骨头都仿佛要被摔得散了架,对方仓促间自然也不可能把他们好好摆好位置,因此楚雪熙此时和锦瑟无意中被她们以极为暧昧的姿势放在了一起,而楚雪熙的头偏偏又落在锦瑟的脖颈间,随着马车的颠簸起伏,他的唇角始终流连在锦瑟的耳边与颈项,若一眼看去,两人的姿势竟显得十分的暧昧。锦瑟面色铁青,楚雪熙自然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只觉得这女人居然不同其他女子,周身一阵阵的幽香直钻入鼻尖,而那皮肤近看之下更细腻滑软,莹莹如玉,身体更是馥郁柔软,他若不是心里确认她就是那夜那个面貌寻常的女人,只怕也要误以为这是一个美人甚至是男人了。
不消片刻,马车似是被驭入了林间,在泥泞的石子路上反复的颠簸,被点了穴的楚雪熙本身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压在锦瑟的身上,随着颠簸起伏,而锦瑟则是浑身疲软无力,想动也无法动,两人的身体在不断地行驶中摩擦磕碰着,也许是锦瑟的身体不若其他江湖女子那般坚硬强壮,反而十分柔软和纤浓有度,渐渐地,楚雪熙僵硬地发现自己由于经历了几场情事而变得有些敏感的身体居然因为这样的摩擦而产生了一丝异样,他狠命地压抑着,心中反复汹涌着对她的恨意,这才堪堪压住自己那可笑的念头。
这个女人是他想杀的人,他一定会杀了她。
马车行驶了半天,两人心中都被颠簸得叫苦不迭,忽然一声巨响,只听得一声“糟了”,车身忽然一歪,仿佛是撞上了什么,再然后,两个人都感觉到马车悬空开始下坠,顿时心都沉到了谷底。没有一刻犹豫,此时被下了五石散但尚能略微动弹的锦瑟用尽全力地把楚雪熙揽住在自己的怀里,在这瞬间,楚雪熙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的心颤了颤,只觉得一阵纷乱烦杂。
他此时宁愿相信她真的是个无耻小人,或者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他,而不是在此刻命悬一线之际对他倾尽全力的保护。只是片刻间,楚雪熙的心头就已经转过了千百道念头,他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直到马车轰隆一声直接掉落到了水中。
锦瑟与楚雪熙两人,一个全身无力,一个还被点了穴,在这样的情形下还落水,老天,你是嫌我死的还不够快吗?锦瑟简直欲哭无泪,她却不知道,若非这条急流,她和楚雪熙连同这辆马车都要被摔得粉身碎骨,那才叫死得彻底,没一点商量。
一落入水中,锦瑟就牢牢地抓住楚雪熙的手,另一只手拼命地顺着急流朝岸边抓着,所幸她身为大周皇族,自小调理身体有一些基本的抗毒性,不至于被五石散搞得神智都涣散,再加上关键时刻的求生意志,让她死命地用自己的意志与药效作着抗争,这才堪堪捡回了他们两人的命来,真可谓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等到她好容易将楚雪熙的身体托出了水面送到岸上之时,她几乎是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在做到超越自己极限的事情后,人总会陷入昏迷,锦瑟也不例外,她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了,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楚雪熙的手,她瞬间就被河流吞噬了,整个人消失在水中。
楚雪熙顿时目呲欲裂,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锦瑟被急流冲走,自己却压根动弹不得,心里好像沉重的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般。
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楚雪熙的穴位终于自行解开,短短半个时辰,却让他仿佛过了一生那么漫长,他木然地看着天空,直到手脚都能动弹方才起身。一爬起来,他就朝着锦瑟被冲走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他要亲眼去确认这个女人到底死了没有,否则,他不甘心。
楚雪熙此时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似乎只是执着的认定,他要亲眼看看锦瑟的下场才行。
他一路顺着急流,寻找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脚底几乎都被磨出了血泡,这才在一处河中的浮木边找到了锦瑟,此时她显然早已昏了大半天,面具下泡在水中的嘴唇都已发白,不知是死是活,楚雪熙用力的探出手去,摸到她的衣角一点点地将她朝岸边拉拽着,所幸这一处河流已经不那么湍急,而锦瑟也并不是那种身形粗壮的女人,他终于将她顺利的拉回到了岸边,摸着她浑身似乎都被河水浸的冰凉的手脚,楚雪熙颤抖地将手放在她面具下的口鼻中,感觉到若有似无的呼吸,他完全说不清自己此时复杂难明的心绪,盯着锦瑟看了好半晌,终于,他随手掀开了锦瑟面上的银色面具。
眼前的女子玉脂凝肤,容貌精致,眉眼仿佛丹青妙手细心描画出来的,没有半分不完美之处,虽闭着双眼,但长而密的睫毛如两片蝶翼,被打湿的衣衫更勾勒出她美妙的身形,胸峦起伏,似比男人还要娇媚动人。楚雪熙完全愣住了,这个女人?是她?
失神片刻,他忍不住地用手摸上了她的脸颊,耳垂,没有易容,这不是假的,他甚至可以轻易地观察到她脸上的肌肤和脖颈一样的白皙,浑然天成,原来,这才是她的原貌!
低沉地冷笑了一声,楚雪熙心里怒火中烧,这个骗子,这个可恶的骗子,让他在心中恨了那么久的一张脸,居然还是假的,难怪这个女人偷看了她还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她根本不惧,毕竟那个模样是她易容后的,如今这才是她的真容。
楚雪熙神情变幻地看了她半晌,眼神始终阴晴不定,一忽儿恨不得直接用刀砍死了她如计划一般的报仇,一忽儿又纠结地回忆着方才的情形。心里挣扎而纠结,好像有一头野兽在他心中嘶吼挣扎,犹要破笼而出。
锦瑟昏迷得并不久,片刻后,她就被自己肺部喝进去的水呛醒,楚雪熙紧紧地盯着她,只见她睁开时的眼睛如一泓秋水般,澄净而明澈。在看到楚雪熙的时候,显然有片刻怔忪,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地轻声呼了一声痛。
楚雪熙没有说话,他仍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似乎还在犹豫自己该如何做,脸色更是高深莫测。
而锦瑟却已经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犹疑地笑容:“这个,请问……你是谁?”
事实上,她此时最想问的,其实是——“我是谁?”
锦瑟失忆了,她现在唯一还能记得的,是临死前所看到的冲天爆炸声与火光,以及无数冲斥进耳中的哭喊声。作为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文科生,又干着一份稳定的好工作,原来未来无限美好的锦瑟,却因为一次出差的飞机失事,被丢掉了一个莫名的世界里,看着陌生的手脚和一身古装,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八成是跑到别人的身体里了。天哪,不会当成妖怪被烧死吧。
这就是锦瑟此时的感觉……其实,那当然是错的!!
这就是她的身体,而且她现在是把二十多年前的刚重生过来的感慨又重来了一遍,纯属多余。
锦瑟有些不安地看着对面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阴沉地注视着她的楚雪熙,心理翻来覆去地经受着重大的冲击,又不断地用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着对面神色诡异的美貌少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和他打招呼。
那少年姿色妍丽,五官俊美不遑于女子,就是好像阴柔的有些女气了,锦瑟越看心里越忍不住赞叹,想不到睁开眼睛遇到的第一个就是个美少年,实在养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穿着一身裙装?莫非是男扮女装?若非如今他也落水湿了衣服,只怕站在自己面前也分辨不出男女吧。
锦瑟一边想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猜测着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却不知道本尊其实比他还要美得多。
“请问……咳咳,你是哪位?我们…认识么?”她仍在傻傻地试探着,楚雪熙微微眯了眯眼,他看着锦瑟的表情,仿佛明白了什么,慢慢抿起薄唇,他露出了一抹幽幽冷笑,“我?我当然是你的夫君。”
啥?锦瑟吓了一大跳,楚雪熙看着她此时那绝美的脸上飞快闪过的诧异与怀疑,顿时更加胸有成竹了。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那目光阴冷得让锦瑟都几乎都有些害怕了,她不会是偷了人然后夫君男扮女装过来抓了现行,两个人一追一逃掉到河里才落到这个下场吧。
很快的,锦瑟就自行脑补出了一段让人啼笑皆非的荒谬情节来。
不由自主地,她就心虚地轻轻咳嗽了几声,双手撑着地面却偷偷朝后移了移身子,楚雪熙当然没有放过她这个不知所措之下无意识的动作,他心中大定,干脆直接走到了锦瑟的面前,居高临下道:“怎么,你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你以为只是一句不记得就可以让我放过你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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