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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是雾。
如果很仔细的看,能看见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滚动。陈邻还仰着脸在分辨那些雾气是什么玩意儿,不等她看清楚,便被徐存湛一把拉进怀里。
再次整个人撞到徐存湛胸口,陈邻来不及喊痛,徐存湛已经俯身舒展双臂环抱住她。黑雾倾斜而下,转瞬间将整个平台笼罩。
陈邻整个人都被徐存湛抱住,茫然无措抓紧了徐存湛腰侧衣服布料,呼吸间全都是对方衣襟上皂角气味。徐存湛抱住了陈邻,还嫌不够,腾出一只手,掌心摁着陈邻的后脑勺。
“别抬头,别往外看——”
陈邻一听这句话,刚想抬头的脖颈僵住,沉默片刻,她老老实实又把脑袋缩回徐存湛怀里,闭紧眼睛坚决不往外看。
但即使不睁开眼去看外面,耳朵却也能听见:风声,惨叫,哀嚎,尖锐的,意味不明的咒骂声。
突兀的,陈邻想起自己在鹞城,被鲛人族关进祭台时,曾经在烈火幻境中所见的一切。当时她似乎也在烈火中,隐约听见了类似的声音。
只不过当时那些声音都很模糊,听不清楚。但现在,那些声音就在她耳边,鼓胀得让陈邻错觉自己快要聋了。
忽然,那些可怕的声音如退潮般消散。
陈邻缓过神来,两手撑着地板愣了愣,再抬头,看见自己眼前耸立一座高入云端的黑色高塔。
徐存湛不见了,万识月,三千大罗盘,‘天枢’——这些都不见了。她似乎被那黑色雾气卷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座高塔底端不断满溢出黑色粘稠液体,那些粘稠液体最终都汇聚到同一个方向,变成河流,往山下流去。而在高塔四周,寸草不生,只有冷硬的石头铺陈。
高塔入口大门紧闭,一圈暗红符咒悬浮着环绕其上。
门前石砖上,一把朴实无华的木剑斜插入地面——陈邻认出那是徐存湛的佩剑。
其实徐存湛的佩剑在平时,外貌就是很普通的木剑模样,和街上卖的五文钱一个的玩具木剑没有任何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陈邻一看见那把木剑,就知道那是徐存湛的剑。
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直觉。
“陈邻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
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邻吓了一跳,惊惶回头,在看清楚对方苍老狰狞的脸时,陈邻又受到第二次惊吓,没忍住偏过头咳嗽起来。
沈潮生静静望着她,在平静之余,又感到几分荒谬。
他修为高深,一眼就能看出面前少女毫无修道天赋,甚至连最基本的灵台都没有。
这世间最强的修道者,都无可奈何的天劫——却能被面前这个柔弱不堪的少女克制。
正如大象终将死在蚂蚁手上一样荒谬。
陈邻犹豫:“您是……”
对方颔首:“在下沈潮生,暮白山前任掌门。”
陈邻一愣,心中错愕。她曾经在列松记忆里见过沈潮生,虽然对方私德有亏,但不得不承认,沈潮生的外貌十分端庄俊朗。
但面前的老者,萎缩矮小,面容苍老,形如槁木——更不要说他的眼睛,整个眼球都被挖掉了,只余下一层白翳覆盖在深陷眼窝内。
和列松回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掌门,简直判若两人。
“万道友已经和你说过我们的计划了。”沈潮生那双没有眼球的,空荡荡的眼眶‘注视’着陈邻。
陈邻被他盯得后背直冒鸡皮疙瘩。
沈潮生指着缺弊塔紧闭的大门:“陈姑娘,问罪剑就在那里,请拔出问罪剑,进去封印天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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