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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崔瑜低声问:“那你,打算如何?”
话问出口,他看到自从外放三载,归京和离之后,便未再有过任何动摇、犹疑的兄弟,眼中泛起些许迷惘。
“我……不知道。”
他轻轻地说:“我还,不明白。”
他不明白。
今日,方才,他终于知晓,从前对真宁县主极力克制的关注,究竟缘何而起。但对一个人心怀恋慕当如何做,他仍不清楚。
怎样才是真正爱慕、喜欢他人应当做的?
人生至今,二十五载,他竟茫然不知。
可他唯一清楚的是:
至少,他不当成为她的——真宁县主的——烦恼。
所以——
“请大哥万勿对他人提起今日之事,包括嫂子。”崔珏请求兄长,“也请大哥先别替我有任何主张。”
看了他好一会,崔瑜勉强应下:“行,我知道了。”
可他心里忍不住嘀咕:
他不帮忙,只凭阿珏自己,真能在县主面前比得过忠勇伯吗?
怕不是过几个月,忠勇伯都上门提亲了,阿珏还没和县主说上话!
……
大明殿西偏殿。
虽然温从阳强烈要求,也极力承诺他不会对纪明遥有任何伤害,方娥仍只离两人两丈远站立,不肯再挪开半步。
这个距离,是不论温将军做什么,她都能确保真宁县主安全的距离。
毕竟是杀亲之仇。
真宁县主能忍耐与仇人之子同床共枕六年整,分明每日每夜有无数机会,仍未对他有分毫损伤,已是既定之事。她佩服真宁县主的坚定心志和正值心性。但,虽然温将军之父不论有何结果都是罪有应得,可温将军战场之上用兵暴烈,焉知今日撕破脸面,不会假做无害,趁机杀害县主。
纪明遥也没对温从阳的哀求有丝毫动摇。
“忠毅侯的人品,你我尽知,不会对人透露此间言谈。”她说,“有她在,我才能安心坐在这。还有什么话,请尽快开口吧。”
温从阳面色灰败发青。他身体仍还僵直,四肢发麻,心里除悲痛外,只有苦笑。
竟然真的走到这一步了。
他和……遥妹妹,温家和遥妹妹,竟然真的到了这等不死不休的地步。
父亲会如何?会不会真被判处绞刑!
多年来他腹中积攒了千言万语,有关他和纪明遥的,有关他父母亲长的,也有与纪明遥生母相关的。
可真正到了一切揭开、势不两立,这最后一面,最后一次有机会保持表面和睦交谈,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纪明遥等了他一炷香。
“罢了。”她说,“不需试图润色遮掩。”
她问:“我与你父亲有生死之仇,你不是很早就猜到了吗?”
就在温息和温慧强迫她去操办纪明德婚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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