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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那种无法用言语清楚表达出来的异样感更严重了,戊寅垂下眼眸,问,“西姆是谁?”
“就那个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女狼人,头发是棕红色的,说话声音总是很嘹亮,性格大大咧咧的。”
戊寅隐约有点印象,好几次都是这名女狼人替解临渊给他送饭,再传上几句叮嘱的话,还问他借过书。
“你好像和她关系很不错?”
“……”这一回,解临渊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及时住了嘴。
他没有回头去观察此刻戊寅的表情,也不知道戊寅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问出了这么个惹人误会的问题。过了很久,向来作风稳健的解临渊打定主意决定搏一把,于是故作自然地嗯了一声:“是啊,我和她关系还不错。一开始是看她有点可怜,所以额外关注她了一些,慢慢你来我往的,关系就混得很好了,然后我就发现她性格和我还挺合拍的……对了,她还说想去跟我们一起去动物园,去找她的朋友。”
他不知不觉编得有些多,杂糅着真真假假的信息,绞尽脑汁想要骗过对情绪和谎言感知向来敏锐的戊寅,但面对他的半真半假的瞎话,后座的戊寅却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没有一点接茬的意思。
说多错多,解临渊干脆止住了话音,只唤了戊寅的名字,问:“怎么了?”
“……”戊寅不太高兴,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以往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去折腾解临渊,让对方陪他一起难过,看着对方生气又不好发作,只能忍耐着微笑,心情便会好上很多。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戊寅竟然不太想搭理解临渊,甚至都不想看到他的脸。
他提不起精神地垂着眼眸,目光落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殿下的断奶期是不是快结束了?我看它最近对肉比对奶感兴趣多了。”
“是结束了。”解临渊说,“昨天我和殿下商量了一下,把昨天芙莉达的羊奶都分给西姆了,她生病,需要补充营养。”
“凭什么?”戊寅倏然反应十分激烈地质问,他抬起头,“凭什么给她,你没有问过我,凭什么自作主张?”
“……”解临渊单脚着地停了下来,他紧张地舔了下唇角,没有回过头,“那是我的东西,我应该有全权处置的权力,再说,羊奶本来就是给殿下喝的,殿下也同意了……难道你要和一个病患抢那么一口奶吗?”
戊寅社会经验浅薄,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用心歹毒的道德绑架,他当然不屑于抢着喝什么羊奶,他只是……他只是不高兴,不舒服,想要发泄……
为什么?
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来源究竟是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但戊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就像考试前背完了所有的课本,但遇到试卷上小做修改的题目,还是两眼一懵。但很快,戊寅就以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思维方式想到了缓解焦虑办法,那就是——既然解决不了问题本身,那他可以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如果不是及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恐怖的尖叫声,或许解临渊的小命今天就要丢在这里。
私人医院的楼顶已经出现在道路尽头,这里原先是一家月子中心,主打的噱头就是环境清幽,让产妇不被城市噪音打扰。周围都是植被,只有一个大大的门牌立在前方。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解临渊顾不得和戊寅之间的风花雪月,也懒得管身后执着地跟了他们整整15公里路的埃德蒙团伙,他瞬间从自行车上下来,牵过戊寅,让他跟好自己,再小心地朝前方走去。
不远处,有个中年人慌慌张张地抱着他的女儿在最前方小跑着,一只脚上踩着拖鞋,另一只脚上什么也没有,女儿坐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看到戊寅和解临渊的瞬间,中年人条件反射地惨叫一声,差点吓到跌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解临渊快步走过去问,戊寅回头看一眼草丛里惨被用完就丢的自行车,也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中年人惊吓过后情绪还算镇定,揉着女儿的脑袋:“医院里有变异丧尸跑进去了,还领着一群小丧尸,大家活下来的都在往外面逃,医院全面沦陷了!”
民间对污染者和畸变体的称呼多种多样,最常见的就是叫污染者为丧尸,畸变体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称作变异丧尸。
“全面沦陷?怎么可能?”解临渊不可思议,他看过医院的安保能力,弹药充足,还有一批从大安全区出来的佣兵团队驻守,两名畸变体外加一大批污染者虽然棘手,但医院方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说话间又有不少形容狼狈的男男女女也逃命过来,他们和中年男人的反应很像,被戊寅夸张真实的羊头吓一大跳,还有余力地大声问一句你们是人是鬼,再七嘴八舌地跟解临渊说医院完全乱了套,又开始嚎哭和乱骂。
解临渊见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点点头:“你们小心点,别乱跑,外面也有不少游荡的丧尸。”
说罢,他拉过戊寅继续逆着人流继续坚定地朝医院的方向前进。
“解临渊,你这是……还要去医院?”戊寅疑惑,“那里全是污染者,还有畸变体,一片混乱。”
“没关系,伤不了我的。”解临渊头也不回地说,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无赖的话,“正好趁乱给西姆抢点药,都不用交易了。”
戊寅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一把甩开解临渊又反握住他的手腕,手下用力,滔天怒意难以遏制,寒声道:“解临渊,你让我非常不高兴。”
他想要惩罚解临渊缓解怒气,但能够控制解临渊的手段都被他亲手斩断,包括最高指令和那只失败的寄生物。戊寅做事不是喜欢长久规划的类型,全凭当下的一时喜恶。
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赋予解临渊自由,即使解临渊犯错伤了他,戊寅嘴上说着给我等着,实际上也大多不了了之。而他现在愤怒不已,所以他阴暗地谋划着,如何在解临渊的脖子上系上一款新的项圈,这一次,控制权必须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为什么?”就在戊寅的视线危险地划过解临渊颈项时,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的解临渊抛出准备好的问题,“你为什么不高兴?”
然而不待戊寅回答,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就如同尖刀般插入二者的气氛中,戊寅侧过脸,就见一个年轻女人被两名污染者勾住了衣服,她使劲全身力气反抗着,但污染者脏污可怖的牙齿还是抵上了她的胳膊。
下一秒,一根利箭一穿二,把两名污染者的头颅跟烤串一样全部扎到了树干上。
在女人惊慌失措的眼神中,解临渊捏着戊寅下巴让他的视线重新落到自己身上,“回答我,为什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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