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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彻底清算（第2页）
第八十步，一道身影从宫墙跃下，单膝跪地，背对着他，低声道：“主使大人，请让我背您上去。”
是小七。
他本应带着水晶木鸟前往北境，传播火种。但他回来了。身后跟着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流亡者，人人脸上写满伤痕，眼中却燃着光。
“你们……不该回来。”林昊喘息。
“因为我们记得。”小七回头，泪水滑落，“记得你说过的话：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你就没输。所以我们来了??来帮你走完最后十步。”
第九十步，风起了。
吹动残旗，吹动断瓦，也吹动林昊额前沾血的乱发。他望见天问台顶端那块巨大的青铜碑，上面仍镌刻着“忘川引”的铭文：“涤尽虚妄，天下归真”。
他笑了。
第一百步，他终于踏上高台。
小七等人围立四周，苏清雪立于身后，宛如守护神?的最后一道屏障。
林昊抬起仅存完好的右手，掌心凝聚最后一丝灵力。那不是攻击，不是毁灭，而是一缕纯粹的记忆之火??由三百死士的怨念、阿牛的忠诚、万千百姓的哭声共同淬炼而成。
他将手按在青铜碑上。
火焰蔓延，铭文崩解。
旧字消散，新字浮现：
>**真相无罪**
>**记忆即权**
>**凡我所历，皆不可删**
>**凡我所爱，永不失联**
四行大字，如雷贯耳，烙印于石，更烙印于天地法则之中。
刹那间，整座京城震动。
所有悬挂的“安宁符”无火自燃；所有封存的“遗忘井”喷涌出泛黄的纸页与干枯的信笺；就连那些早已失传的古籍残卷，也在民间某位老者的床底悄然浮现，封面写着《同行录?补遗》。
有人捧着烧焦的照片痛哭，那是他二十年前“意外消散”的妻子；
有人抱着锈迹斑斑的兵牌跪拜，那是他从未被告知死讯的儿子；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颤抖着翻开一本破旧日记，里面记录着她丈夫被秘密处决的全过程??而他曾是“大同盛世”的功臣。
真实，正在以不可阻挡之势回归。
而就在此时，皇城之外，一道银色光柱冲天而起。
裴无咎回来了。
他站在“时间锚定器”前，那是一座悬浮于空的环形巨构，由九重因果齿轮嵌套而成，中心悬浮着一颗跳动的“原初时刻之核”。这是第一决策单元最后的武器??能将特定时空回溯至“未发生”状态，彻底抹除某个事件的存在痕迹。
包括林昊的归来，包括“忘川引”的崩塌，包括这一场集体记忆的觉醒。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裴无咎的声音透过扩音阵传来，冷得像冰，“收回你在天问台上的印记，自愿进入‘静默舱’，我可以保留你部分意识，让你在梦中与母亲相见。”
林昊站在高台上，风吹动他残破的衣袍，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战旗。
“你真的……梦见她了吗？”他问。
裴无咎沉默。
片刻后，他极轻微地点了点头：“昨晚……我梦见一碗野菜粥。灶台边，她在笑。她说……‘吃饱了就不怕了’。”
林昊笑了：“那你已经醒了。”
“可我不能容许混乱继续。”裴无咎握紧手中令符，“安宁才是秩序的根本。”
“安宁？”林昊冷笑，“你们给的安宁，是让人忘记亲人、否认痛苦、否定自己的伪和平！那样的安宁，不过是活人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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