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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披发赤足,身穿残破宫装,正是楚昭宁的模样。
“你回来了。”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
影子开口,嗓音沙哑如砂石摩擦:“我没有走。我只是被门吞了进去,成了它的一部分。”
姬重心猛地转身,然而墙上空无一物。只有玉佩“啪”地一声裂作两半,从中渗出一缕血丝般的红雾,缓缓升腾,竟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门未死,人在唤。**
他猛然掀开屋顶暗格,取出一封密信??那是三年前,洛川派人送来的一纸急报:东海渔民在礁石间发现一具女尸,身着古袍,手握半块令牌,胸口烙着“罪奴”二字。尸体未腐,面容如生,正是楚昭宁。
但他当时以为是幻象,烧了信笺。
如今想来,怕是自欺。
翌日清晨,书院突来异客。一名驼背老者拄拐而至,衣衫褴褛,眼窝深陷,自称从北荒而来,只为寻访“止梦书院”的主人。童子通报后,姬重心亲自迎出。
老者一见他,便跪地叩首:“大人可还记得寒渊冰窟中的囚徒?我是当年看守地宫的狱卒,侥幸未死,藏身雪窟三十年,只为等您一句:门真的关了吗?”
姬重心扶起他:“你说你是狱卒?那你知道姬重山被俘后,是如何染上蛊虫的?”
老者浑身一震:“是……是雁西来亲手种下的。他用《梦引经》中的‘寄魂蛊’,将师兄的魂魄一点点剥离,喂给逆命盘做引信。但真正致命的,不是蛊,是‘愿’。”
“什么愿?”
“他让全城百姓在城门外跪拜三天三夜,祈求‘英雄归来’。千万人的执念汇聚成河,冲开了门的第一道封印。而您兄长……本已奄奄一息,却被这股愿力强行拖回人间,成了半人半傀的存在。”
姬重心呼吸一滞。
原来如此。望仙门之所以响应,从来不只是某个人的执念,而是集体渴望的共鸣。人们不愿接受死亡,不愿面对失去,于是合力造出一个“复活”的幻象??哪怕那只是一个被蛊虫操控的躯壳。
“那你为何现在才来?”他问。
老者苦笑:“因为我一直不敢确定……我是不是也在做梦。直到昨夜,我梦见七根铜柱重新燃起,有个声音对我说:‘回去吧,他们又要开始了。’醒来时,手中多了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半个符文,与地宫铜柱上的封印完全一致。
姬重心接过,指尖触到那符文的瞬间,脑海中轰然炸响??无数画面奔涌而来:济城百姓跪地哭喊,雪飞站在高台之上冷笑,雁西来的手指插入逆命盘边缘,而他自己,手持铁锤,砸向玉符……但在某一帧画面中,玉符碎裂之际,竟有一道黑影从裂缝中逃逸,直奔东方!
“还没完。”他喃喃,“那晚我毁的,只是表象。”
就在此时,书院外传来骚动。童子慌忙跑来:“先生!那位白衣少年……他在后山梅林里挖出了东西!”
姬重心疾步赶去,只见梅树根下泥土翻起,少年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盒子开启,里面是一卷羊皮地图,描绘的正是南山地形,中央标注一处地下空间,写着四个字:**逆枢之眼**。
而在地图背面,赫然盖着一枚朱印??**皇室秘监?昭宁亲启**。
姬重心心头剧震。这是楚昭宁生前所用的私印,绝不可能伪造。更可怕的是,“逆枢之眼”这个名称,他从未对外提及,连典籍中也无记载。那是他父亲临终前whispered的最后几个字,说是望仙门真正的核心,并非地宫石门,而是藏于南山腹地的一处古老祭坛,以活人之心为轴,转动命运之轮。
“你怎么找到的?”他盯着少年。
少年抬头,眼神清明:“我在梦里见过。每夜都梦见一位女子站在这棵树下,对我挥手。她说:‘若你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我留下的眼睛。’”
姬重心几乎脱口而出:“她长什么样?”
“穿白袍,戴玉佩,左耳后有一颗小痣。”少年说,“您认识她?”
空气冻结。
那是楚昭宁独有的标记。连史册都不曾记载。
他忽然意识到,这少年或许并非偶然到来。他是被某种力量引导而来??是楚昭宁的残念?是逆命盘的召唤?还是……另一个“执念”的化身?
当晚,姬重心召集书院几位亲信弟子,秘密开启地窖。那里藏着一台奇异仪器,由七块晶石环绕一面铜镜组成,乃是当年从地宫残骸中拼凑出的“窥梦仪”??据传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记忆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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