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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陆云门谢绝了县民们感恩的举措,称自己出力微薄,这座城能有今日,仰仗的根本,是长公主所修建的这座大桥。
在听了他的话后,县民们便合力为赤璋长公主建了一座生祠。
听于管家也将这些说完后,小郡主舔了舔沾过少年鲜血的齿尖,立马就以于管家熟悉的、钱九娘子的好奇口吻问道:“于伯,生祠是什么?”
她这样一问,总是宠着她的小郎君自然就将她带到了生祠庙。
投桃报李,为了百姓们爱戴的陆小郎君不再被半路截住,走出马车前,小娘子将帷帽“忍痛割爱”,让给了他戴。
马车就停在生祠外不远,几人没走多久就进了生祠、见到了祠内供奉的公主泥像。
这里的人从未见过赤璋长公主,那泥像的鼻眼五官,自然便同长公主没有一处相仿。而那泥塑的左右两边还分别立着金童、玉女,怎么看都像是照着神仙画儿做出来的。
但这里的香火却总也不断,就连蹦跳嬉闹着的小儿路过,都会在生祠前笨拙地拜上一下再跑着离开。
见来了生人,公主生祠的庙祝很快迎了上来。
阿柿向他看过去,入眼的是个略有些年纪的长髯老翁,脸上已有褐斑,两条腿佝偻着,左脚轻微地跛,但身却富态,眼神清明,精气神也十分足。
“那是谁?”
刚听庙祝说完若是有疑都可以问他,阿柿的手就指向了长公主像旁边的女童像。
“那是……赤……赤璋长公主……的爱女……”
庙祝似是被小娘子美玉莹光的脸晃得心神动荡,回话时不停地抬眼、看向小娘子的面庞,以致回话时不停分神,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直到姿仪华贵到令人不敢正视的少年立了过来,庙祝才赶紧压下了头。
但小娘子却又抬起了手指:“那旁边的男童,就是长公主的儿子吗?”
“那位是燕郡王世子。”
庙祝低着头,这次说得倒是极顺畅,因此都没看到旁边于管家脸上古怪的愕然:“县里的百姓还是想要供奉陆小郎君,便将陆小郎君的小像放在了长公主的像旁,让他也能吃到香火。但只放陆小郎君又有些不妥,我们便又将长公主爱女的小像也放上了。”
是啊,长公主的爱女才是顺带的。
若不是托了陆小郎君的福,她还没资格能得到这些香火呢。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小郡主倒是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
毕竟,她前阵子就已经知道这些了。
她只是对着左边那男童的小像评了一句“看着跟陆小郎君一点也不像”,就拉着少年走出了生祠。
于管家倒是没有立马跟出来。
他觉得,不管这祠有多四不像,但既然来了,就该上柱香,因此留在了里面,掏钱向庙祝买香。
而当他拿到香烛时,小郡主早就已经将他的世子拉到了生祠后面鲜有人经过的、成排松树的背后,并在小郎君的帮助下,爬上了那里的一块嶙峋石堆。
坐在上面,她比小郎君还要高上一点儿,所以可以很轻易地勾着少年一丝不乱的衣领,将他引到自己的面前。
手指拨开帷帽白纱,露出少年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小娘子注视着他那双无论何时都让人觉得无比美丽的眼睛,“之前,陆小郎君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小娘子坐得比他高,少年不得不微微地仰起眼睛,从树针隙缝间散落下来的光便就此落了进去,让那双眼睛剔透得如两滴闪闪发亮的琥珀,仿佛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溺进去,被粘稠的汁液紧紧裹住,连呼吸都忘却。
这样漂亮的。
是我的东西。
为了遏制住快要过火的、兴奋的占有欲,小郡主咬住了自己小尖牙。
她葱白的指尖落在少年的眼角,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可从她身上长出的、那无形的、数不清的莺粟花枝,却将少年缠得死死,恨不得勒扼他的脖颈,刺进他的血肉。
早就该是我的了。
“因为于伯在,我就一直都没问。”
小娘子的声音还是很轻:“差不多就是在我们说起茱萸的前后,有一个瞬间,陆小郎君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很低,让我在意了好久。”
少年怔了怔,垂下了眼睛。
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问她:“你擅女工?”
原来如此。
小郡主在心中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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