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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野不过是一根导火索,燕王才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承元帝早年因为先帝宠幼废长之事,吃了好一番苦头。
如今先帝不在,既有机会收拾燕王,又可以整饬世家,承元帝没道理不接下递到手中的把柄。
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等。
江行想,等燕王被捉拿归案,时先生在地下冤魂,也可安息了。
算是告慰先灵。
此事一过,江行发誓自己好好做官,再也不要趟朝堂的这滩子浑水。等到年纪一到,就致仕关门过小日子去。
朝堂争斗令人心力交瘁,恨不能以头抢地耳。
御前的人办事很快。有了方向,在江行揭发后不过几日,五石散案幕后黑手狩月被捉拿归案。
朝堂之下,对外的通缉令用的是“狩月”此名,因而百姓并不清楚皇家那点事情。他们只知,一位作恶多端的坏蛋被朝廷抓住,由陛下亲自审理。
而那位坏蛋,却并没有如百姓所料想的那般下了大牢,而是好端端地坐在御书房,同皇帝说着话,似寻常兄弟那般。
“真是好久不见。”
承元帝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朕现在应该叫你什么?狩月,何越,还是燕王李洵?”
李洵难得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皇室的标志性脸庞来——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人和皇帝没关系。
他短促地笑出声,道:“李淳,您可是大不一样了。”
四周侍卫宫人听他说起这个名字,脸色齐齐大变;承元帝近前大太监李公公更是呵斥:“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有侍卫横刀,架在李洵脖子前,是一个随时可以血溅当场的架势。
李淳,则是承元帝本名了。这个名字久违地被提起,承元帝额间隐隐跳动,须臾又压下去,威严道:“放肆。”
李洵却没有怕:“皇兄,我们兄弟俩许久未见,我不过一句寒暄,怎么又成放肆了呢?”
承元帝笑了:“成王败寇。罢了罢了,朕有话要问你。”
李洵不等他问,自个儿就先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对,狩月是我,何越也说我,燕王李洵,仍然是我。”
“您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第100章水落石出多流放
承元帝道:“那日林贵妃大势已去,朕念你年幼,放你一马,不想竟让你惹出这么多祸端。”
听了这话,李洵笑意讽刺:“放我一马?啊,意思是,让我在某个京郊的院子里被圈禁到死,还是去庙里当个癞头和尚?你不会真的认为,这是恩赐吧?”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可你非要彰显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仁慈,想将我扭曲成皇恩浩荡的吉祥物。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承元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向来如此,朕难不成还要对你礼遇有加?”
这话太荒唐。自古夺嫡争斗,失败者哪有好下场?如李洵这般已经世所罕见。
李洵不紧不慢:“用不着。五石散不过是我敛财的工具,至于敛财干什么——皇兄,您不妨猜一下?”
“皇兄最好查得仔细些。这京城权贵里,究竟有谁沾了五石散的边,又有谁沾了我的边。皇兄,您且仔细留意着吧。”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宫人,目光微不可察地停了停,眼底露出一抹笑意,又很快消散。
承元帝太阳穴突突地跳。
诚如李洵所言,他确实没查出来贩卖五石散的盈利去哪了。
而且,若真的有人与李洵勾结,京中势力盘根错杂,根本无从下手。
怕是要出大乱子。
李洵留在京中,估计也是要恶心他一把。
自己这弟弟他是知道的。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若真坐了皇位,说句生灵涂炭都算轻的。
林贵妃在先帝晚年惑乱朝纲,吹了不少枕头风。饶是承元帝,也不得不承认,先帝偏爱李洵尤甚。
至于阿鸣……作为名义上的老来子,估计先帝对其血统也有所怀疑。所谓最爱,不过面子功夫。
李公公迟疑着同他耳语:“……陛下,亲卫们捉拿燕王时,燕王正在太子别院内。”
承元帝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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