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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他们俩唠嗑得一套一套的,竟然逐渐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其中一位大爷唉声叹气说,“唉,我也不清楚,咱们且看着吧。”之后,她就彻底睡着了。
明纱这一觉睡得香甜无比,梦里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和傻逼领导,只有一个人,在下雨的江南小镇给她唱戏,唱罢,还埋怨她:“怎么一听我唱戏就想睡?”
清冷的嗓音带点哑,近在耳边显得过于真实,明纱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此刻,她前排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脊背挺直犹如一棵松,清瘦高挑却不显羸弱,脸上绮丽的戏妆尚未卸去,头戴凤冠,身披蟒袍,一把纸扇握在手里,袖口轻动时,她便能闻到一点淡淡的墨香。
明纱如同上课被老师抓包的瞌睡鬼,人有点懵,眼睛里含着层水雾,不知所措地望着面前的人。
她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此时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或许是她刚睡醒的表情有些傻,对方再次轻声提醒:“散场了。”
“啊?”
明纱回过神,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若大的演出厅,观众早已走光,只剩下几位工作人员在整理舞台道具。
明纱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人身上。
室内昏暗,他逆光站着,温柔地对上她投来的视线。
那双漂亮的含情目眸光莹亮,眼神仿佛带着钩子,低眉瞬间眼波流转,笑意浅浅展开,像极了朦胧月色下的一汪湖水,里面有春与秋的缱绻,胜过她见过的一切风月云烟,不用下饵,就能钓得人抓心挠肺。
明纱回味了三秒这个眼神,心跳莫名有些快。
“你是刚才演《贵妃醉酒》的旦角吗?”
他嗯了一声,说:“你觉得今天这场戏唱得怎么样?”
“啊?”明纱没反应过来,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太、太……”
“太好睡了?”见她为难的样子,他唇角浮出点笑意来,似乎想让她放松不必过于拘谨。
可明纱还是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明纱欲言又止,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他。
见状,他叹了一口气:“其实,听我唱戏不是不能睡,但睡觉也要注意人身和财产安全。演出散场后,剧院会在下午六点钟关闭大门,你稍微留意一下,别被锁在里面了。”
明纱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谢谢……”
“嗯。”他微微颔首,头顶凤冠轻摇,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旖旎光彩,“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明纱本来想夸他唱得很好听,虽然她听到一半困得睡着了,但对方言语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注意安全,她只觉得他真是太好了。
明纱望着那人的背影,眼见着对方就要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她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哎,先生……”
那人停下来偏头看她,在一点点的模糊光影里,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显得很柔和:“怎么了?”
其实明纱刚才那一声喊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莫明其妙,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她甚至都没看到他戏妆扮相下的真实模样。可是,那双漂亮的含情目,却鲜明得让她产生一种故人相逢的错觉,真是奇怪。
“没什么。”明纱微笑,和他告别,“祝你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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