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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耿婳想了很久。
她屏退了阿沁和青烟,只留熹微一人在内室。
“姑姑,我想同你商量一事……”
出乎她的意料,熹微反倒很支持。当年她随林如烟在教坊时,就曾忙里偷闲制作脂粉唇膏拿去卖钱。
“可惜娘亲去得早,我没来得及继承衣钵。姑姑可还记得娘亲的配方?”
工艺技术写成的书册已经被耿忠据为己有,熹微常年跟着林氏,制作工艺她尚且有些印象,正好把林氏的心血传给耿婳。
耿婳当然想学习母亲留下的手艺。只是对做生意的事仍有疑虑。
伍听肆的好意耿婳当然知道,她不是不领情,只是……总要顾虑魏巍的感受。
要是他知道她背地里偷偷与外男做小生意,会不会生气?
魏巍是她夫君,是以后一生的仰仗,更是她自豆蔻年华就念念不完的人。她必须顾及他的体面。
罢了,先给他把鞋子做好再说。夜里,她就在昏黄的灯烛下打起了鞋底。自从上次做完皂靴,她的目力已大不如前。
第二日她顶着昏昏沉沉的头脑去给杨氏请安。
这些天,魏徵的病情又重了,杨氏心力交瘁,怨气正没出发泄。
“这几日你夫君情形如何,你可知道。”她问。
耿婳混沌摇头。
杨氏撇撇嘴,开始训话:“天天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连夫君都留不住。有些不中听的话我也不想老说。你怎么每次都不记心,非要让人上火!”
耿婳在下首跪得有些不舒服,低头强忍着她的唠叨,险些睡过去。
杨氏两张浅薄的嘴皮一张一合,巴拉巴拉说个没完没了,丝毫不像个书香门第走出的千金小姐。许是年轻时搞老少恋被魏徵宠坏了,一看自己老头子要死,没了靠山就心态失衡。
不知过了多久,她消了气,耿婳才福身告辞。
看着她萧瑟的背影,杨氏重重叹了口气。
柳惜君赶忙上前安抚,“母亲何必置气,身子可是自己的,要当心。”
“她要是能生个一子半女还好,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见有动静。我表妹家的媳妇过门不到半月就有了。偏她是个不下蛋的鸡。”
另一边,耿婳回了自己屋里继续做鞋。
革靴比她想象中还难,一熬就要熬到深更半夜,眼睛又酸又涩,头也疼得不行。
熹微默默叹息,这股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劲儿,怎么就和林氏当年一模一样呢。
可除了点灯熬油陪伴,她再也做不了什么。
直到癸水彻底消失,她都没出过相府。这些天,她不去政事堂,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给他。
不论魏巍还是玄海,都已经数日不进府门了。
他不来,耿婳不去,婆婆每日都要怪罪埋怨。一来二去房里的仆从又都成了墙头草。青烟和阿沁又怠慢起来。
杏榜早就放了,或许他又开始忙别的事了?但愿如此吧。她不知道,也不清楚,有时候看着制成的革靴,就会睹物思人,难受得喘不过气。
熹微实在看不下去,也常劝她放宽心,别老惦念那个没情意的人。
“相爷那么忙,顾不上的有得是,不差我一个。”每每说完,耿婳总要刻意挤出一丝笑,使劲把眼泪憋回去。
熹微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女孩啊,一旦沾染情爱,都不用男人骗,自己就会骗自己了。
耿婳迟迟没给伍听肆答复。
过了一旬,他就收到了伍听肆的信——他约她出去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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