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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决斗（第3页）

逛完服装店，奥瑞科又陪着从头到脚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犹如一名真正的人类贵妇的大魔王去了城里最好的餐厅吃饭。不出所料的，伊斯坦莎又成为了整个餐厅的焦点，在男人们不加掩饰的注目和女人们羞惭嫉恨的怒视中，她陪着宝石商人吃完了这顿对她来说毫无味道的晚餐。虽然已经成为阿加里克名人的她难免被人指指点点，但她发现自己这做过娼妓并被广场示众过的身份，并没有使坐在对面的奥瑞科过多被人们嘲笑，反而大多数与商人熟识亦或是几个以前在「玫瑰之吻」里嫖过自己的恩客都走上前来，对自己和奥瑞科表达了祝福。从他们的表现来看，这些人反而显得对宝石商人有些羡慕嫉妒。不明所以的伊斯坦莎只能感叹这个世界与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东方文明的思考方式有很大区别，其实她并不知道，出现这种事情的原因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在男人们眼中，女魔王的无限魅力已经足够使他们忽略了她之前的那些污点劣迹，首先将如此美人纳入怀中对他们来说才是比什麽都重要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开心不已的宝石商人又拉着伊斯坦莎玩遍了阿加里克所有好玩的地方，伊斯坦莎想去哪里商人也殷勤的陪着去哪里，对她的一切要求都百依百顺。尽管大魔王对於这些人类世界的声色犬马并不感兴趣，但这种被人宠着、爱着，并时刻都为自己考虑好一切的温柔呵护让她真的对宝石商人逐渐产生一种信任和依赖。她，从没有被人这样爱过。这不同於魔界时手下们对自己的顺从，那种俯首帖耳的恭谨更多是出於本能的敬畏。而宝石商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於主观的迷恋，这位外貌丑陋的人类那颗不改始终的赤子之心简单得让她能观察得一清二楚，干净得让她也有些沈溺其中。尤其在遭到那个人的打击和伤害後，此刻奥瑞科给予伊斯坦莎的温暖就显得及时而又弥足珍贵。是他的爱，让本就心大的伊斯坦莎很快就治愈了提拉米造成的那些创口，也让大魔王第一次享受到了被人爱着的感觉。

装饰着各种金属雕刻物的高耸建筑的窗台上，窗前一袭华丽暗紫色裙装的红发美人望着开始西沈的红日发出一声叹息。

「哎……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这麽离开呢……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哎……实在不行，就跟着这个胖子混吧，他是真心对我的呢，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过分呢……」伊斯坦莎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非常手欠地揪着窗台上不知名盆栽的白色花瓣，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道。就在几个小时前，宝石商人要去出席一个非常重要的宴会，本打算拉着女魔王一起去，但被大魔王以不舒服为名婉拒，只得在叮嘱伊斯坦莎照顾好自己，他去去就回後，非常不舍的踏上马车离开了。被宝石商人宠得已经快离不开对方的大魔王本想趁此机会不辞而别，但又不舍得现在这种安逸温馨的生活和被人捧在心尖上的满足与感动，而犹豫不决起来，在她瞻前顾後的举棋不定中，时间也就这样悄悄流逝而去。

「伊莎小姐，奥瑞科先生已经回来了，好像还带回了一位贵客，他要我问您一下，您的身体好些没有，如果可以的话请去会客厅见一下那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恭敬的问候打断了伊斯坦莎的思绪，一位年轻女仆对大魔王附身行礼後提醒她由於她自己的磨叽，使得这次没有走成。

「嗯……好的，告诉奥瑞科先生，我好多了，这就下去见他……」伊斯坦莎心里暗叹一声，转身微笑着回答仆人道。女神般完美的容姿使得这位传话的年轻女孩羞红了脸，不由得一阵心跳加速。

在女仆恭谨的退出房间後，伊斯坦莎又对着镜子拢好额前肩上那些被风吹乱的长发，整理下长裙才姿态优雅地向会客厅走去。红发美女的嘴角上挂着三分无奈七分窃喜的轻柔笑容，这几天来，宝石商人颇为迫不及待的将她介绍给了自己认识的所有朋友，从那兴奋的神态上不难看出，这位其貌不扬的商人是真正把伊斯坦莎当作了一生挚爱的未婚妻，不但完全不在意伊斯坦莎之前的身份，还似乎很有些骄傲自豪一般。这与之前那位身份地位无比尊崇的人类第一英雄，只想不被任何人知道的将她藏起来，仅把她当作是一个泄欲玩物的喜欢方式形成了鲜明对比。正是这种构架在平等尊重基础上的呵护与宠爱，才让刚刚备受打击的女魔王感觉到了温暖，也正是因为此时的伊斯坦莎十分贪恋这份温暖，使得她始终难以下定决心离开奥瑞科这里。

被人爱着、宠着的那种满足感让伊斯坦莎找回了曾经的那种爽朗笑意，女为悦己者容，非常不爱打扮的大魔王为了让自己能够给胖商人赚足面子亦或是为了给真心喜欢自己的那个人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也开始变得注意起形象起来。她长裙下修长双腿迈着优雅而又不失轻盈的步履，松了一口气的伊斯坦莎向楼下会客厅走去，商人意外的早归，帮她做出了决定，这次没走成，就继续在这里逗留一段时日又有什麽关系。魔族之王永恒的生命使她即便在这里住上几十年，也不过是漫长时光旅途中的刹那片段。

「伊莎！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提拉米先生这位就是……哎？伊莎你怎麽了？身体还不舒服吗……」宝石商人听到身後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赶忙从会客厅的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激动地如献宝般向伊斯坦莎介绍对面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尊贵访客。却发现一直以来都笑颜常驻的红发女人，此刻正脸色苍白的停下了脚步，表情显现出他从未见过的惶恐无助。

「那，那个，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伊莎，怎麽样，是不是一位美丽非凡的大美人，只不过她好像有些不舒服，抱歉，请让我……提拉米大人您这是……？」

奥瑞科看到未婚妻如此举止失措，连忙地转头陪笑说道。万分心疼爱人的宝石商人想先扶着身体好像都有些颤抖的伊斯坦莎回房间躺下，并准备立刻吩咐仆人去找牧师和药剂师来给伊斯坦莎治疗。却发现对面这位客人也站了起来，刚才还谈吐优雅，面露微笑的英俊男子此时正面色狰狞的死死瞪着自己那性感漂亮的未婚妻，头脑简单的奥瑞科显然还不能理解为何两人竟然同时出现了异常。

「嗬嗬……没什麽，奥瑞科先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您的这位美丽的未婚妻和我不久前曾有过一些密切接触呢，没想到这麽快她就离开了那家妓院，摇身一变成为了您的未婚妻……不过，美丽的女士，你似乎忘记了一些你我几天前约定好的事哦，我的伊莎宝贝……」提拉米邪笑着对站在楼梯上，犹豫不前的伊斯坦莎说道。虽然他在笑，但颈部凸显的青筋和蓝色眼睛中不加掩饰的怒意都足以反应出他此刻的心情。

在索拉法帝都——古拉诺斯陪着伊比斯三皇子一起见证完索拉法帝国与罗托克王国和平协定续签仪式。就立刻借故没有和皇子一起乘坐伊比斯的皇家浮空舰踏上返程旅途，反而召唤来坐骑狮鹫，独自回到阿加里克城，去「玫瑰之吻」准备接伊斯坦莎一起回家。但却没想到，被告知那个令他念念不忘，有特殊感觉的女人竟敢违背他的安排，在他前脚走後就马上为自己赎身故意躲着自己般离开了妓院。提拉米又询问老板萨芬娜以及其他妓女那个红发女人的去向，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清楚。

愤怒而又急躁的勇者当然不甘心就此与那个胆敢忤逆自己的该死女人失之交臂，他先询问了飞行艇平台的卫兵，和魔法师工会传送阵的接待人员，得知并没有一位红发美女离开本地的记录，又不眠不休地跨上狮鹫仔细搜索调查了阿加里克周边区域的所有城镇，没有一点收获的提拉米才想到也许那个女人并没有离开阿加里克，而是可能就近找地方藏了起来也说不定。於是，提拉米又再次拜访了城主希望得到帮助，但当乌拉奎特城主得知这家夥想把大家的伊莎宝贝带走独自占有後，立刻遗憾的表示此事他也爱莫能助。失望异常的提拉米只得悻悻离开，懊恼焦躁的勇者在酒馆喝闷酒时，偶然听到邻桌的两位商人交谈，明天要参加一个宴会，期待见到宝石商人那位有着「阿加里克红宝石」之称的美人未婚妻。瞬间将两人揪住仔细询问清楚後，提拉米以天之勇者、伊比斯皇族的身份参加了那个商人和小贵族们组织的宴会。虽然没能如愿见到伊斯坦莎，但却见到了丑陋而又肥胖的宝石商人奥瑞科，在提拉米的主动攀谈下，受宠若惊的宝石商人自然对面前的传奇人物有问必答。并还热情邀请对方来自己家，见一见他这颗最珍贵的「红宝石」。而正有此意的提拉米则欣然同意，事实上，即便商人不开口，提拉米也绝对会不请自到的前来拜访。

「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我以前确实在妓院里工作，而我和奥瑞科先生也是在那里认识的。但我已经为自己赎身，以自由之身答应了奥瑞科先生的求婚……现在，我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妻，请你放尊重点，什麽伊莎宝贝这种称呼，只有我的未婚夫才能这麽叫我。提拉米先生，现在你应该称我为奥瑞科夫人。」伊斯坦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在提拉米质问的眼光中，木无表情地用冷淡语调说道。并走下楼梯，来到宝石商人身旁，如妻子般双臂跨住未婚夫胳膊，对奥瑞科绽出一抹温柔笑意。

「你竟敢……！你，你们……！」伊斯坦莎脸上从未有过的温暖笑容，使她妖艳媚惑的俏脸变得亲切了很多，就如暗夜里皎白的明月，驱散黑暗洒下令人迷醉的银辉。这笑容提拉米不久前曾见过一次，就是当她误解自己想将她娶回家时，她脸上那满是惊喜、满足的样子，那个笑容也像现在这样仿佛会发光般璀璨耀眼。

那笑容晃得他有些愧疚的逃避般别开了脸，但红发女人那时的异样美丽早已定格在其心间。正因为当时的逃避和犹豫，使提拉米错过了保留住这份美丽的机会，几天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令自己心动不已的红发女子将这最真实的温柔笑容投注在别的男人身上。这一瞬间，他妒火中烧地想将眼前这其貌不扬的丑陋胖子撕碎，将他喜欢的女人夺回自己怀里。勇者体内澎拜翻涌的斗气受他情绪影响几乎差点暴走，不知不觉间，提拉米双脚站立位置坚硬的石质地板上竟然出现了无数细微碎裂。

「呃……勇者大人，原来你也和我的未婚妻认识……呃，其实也没什麽啦，伊莎在阿加里克也算是名人了……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在我心里她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待人热情而又真诚，对我也一直很好。所以我要她做我唯一的妻子，那些曾经的那些事情我认为完全都不重要，珍惜把握现在与未来才是人生前进的方向。提拉米大人，也许您是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英雄，在您的传奇人生轨迹里并没有一点瑕疵。但除了包括您在内的寥寥几位传说中的英雄外，我们这些普通人大都是些平庸之辈，都并不完美，存在着很多缺点，我虽然生活富足，但外形丑陋不堪，身上也并没有什麽了不起的天赋。而我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感谢众神对我的恩赐，让我可以与如女神般美丽的伊莎小姐相识，并有机会可以陪伴她一起生活。对我来说，能够娶到这样完美的女人为妻，我的一生已经再无他求了。」

不知是因为迟钝还是傻的原因，直面提拉米滔天怒意的宝石商人奥瑞科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点压迫感。他完完全全被伊斯坦莎此时的光彩所吸引住，回搂住未婚妻的依偎，将伊斯坦莎揽入怀中，有些笨拙地吻在伊斯坦莎颊间。但即便他再傻再笨，也感觉出了伊斯坦莎与提拉米的异常正是因对方引起的。於是，宝石商人奥瑞科站了出来，履行了未婚夫的责任，第一时间站在伊斯坦莎这边，尽管在提拉米面前他显得是那麽平庸丑陋，尽管面对的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但宝石商人仍然不卑不亢地表示，无论伊斯坦莎曾经做过什麽，对他来说都是值得倾尽所有守护一生的无价珍宝。

「谢谢你……」虽然早已知道宝石商人是真心喜欢着自己，但听到奥瑞科朴实的告白还是令她因这一刻的感动而有些哽咽起来，胸中千万思绪与感激最终只化为了最简单的致谢。命运的力量依然让大魔王力有未逮，她知道事情正向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下去，而造成这一切的起因，则正是由於自己的贪婪与自私。

「哈哈哈哈哈！你们两人还真是般配的一对呢！一个丑陋愚笨的粗俗商人，一个淫荡肮脏的奴隶娼妓。还谈什麽爱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不过是贪图你的财富，而你喜欢的也不过是她那副快被男人玩烂了的下贱身体！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妒火已经燃尽了提拉米的理智，让他风度尽失地一边辱骂讥讽着面前相拥的男女，一边纵声狂笑。

「够了，提拉米大人，您为整个萨迦兰卡大陆所做的丰功伟绩值得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尊重。就在不久前我也因能与您这样的大人物相识而感到无比荣幸，但您不能在我的家中、我的面前，侮辱我的未婚妻，侮辱我对她的爱。现在，请您离开这里，并必须在临走前就刚才的言语向我未婚妻道歉。」奥瑞科平静地看着状态有些癫狂的提拉米，无所畏惧的大声说道。早已习惯了别人在背後耻笑讽刺的宝石商人可以容忍提拉米对自己的嘲讽，但绝不允许对方污蔑羞辱他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对爱情的执着。在拥有纯净灵魂的宝石商人心里，对与错绝对不容混淆。

「如果我拒绝向那个淫荡的婊子道歉呢？」整整比奥瑞科高了几乎快两头的提拉米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面带笑意地看着宝石商人反问道。勾起的唇角配上冰冷的眼神，让这个笑容看起来阴森无比。

「……那麽，七神在上，根据索拉法人的规矩，我奥瑞科。西索向你提出决斗挑战，我将用鲜血扞卫我妻子的尊严！」奥瑞科深吸一口气，擡头无所畏惧的与提拉米对视，并褪下手上的鹿皮手套掷向对方，向勇者提拉米发起了决斗邀请。

「嗬嗬嗬……虽然你是一头无可救药的蠢猪，根本不配我拔剑。但出於对索拉法传统的尊重以及对你个人勇气的褒奖，我答应你的请求，给你半小时准备时间，我在外面的枫树林等你。」说罢，提拉米径自转身离去。背身以後，他脸上的笑容又加深几分，但眼中的寒意却更加明显。对伊斯坦莎强烈的占有欲已经让他心底的黑暗，被无限放大了出来。

完全惊住的伊斯坦莎瞪大眼睛哭笑不得的看着，在提拉米出门後立刻吓得坐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止的宝石商人。同时在心里抓狂道：「卧槽尼玛，小胖子你哪来的自信要和那个人决斗啊！？就算是花样作死也不是这麽玩的好麽，果然你这形象的家夥在小说里绝对活不过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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