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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抖身子挣脱于我,原地转了半圈,带着阵阵风声,拳如长鞭,突然向我袭来!
我早就伤痕累累,面对突袭,当然躲闪不过,眼看就要挨个正着。此时,却有一只大掌抢先挡在我的胸前,拿住来拳只向后一托,就将这万钧拳劲皆数卸去。
老人也不恼怒,笑嘻嘻的不停鼓掌,舍弃了我,围着胧不停绕起圈来。胧也闭目和拳,摆了个退守架势,任他如何活动,心静若沉渊,波澜不起,身蓄势不动,含劲不吐。
我本想他们两人此番较量,必是极漫长之局。可老人记忆糊涂,身手不老,一看胧已在蓄势,手变蛇头,马上强攻,招招去的都是下三路和极为阴险刁钻之处。看似已为取胜,不择手段。胧神情不变,双拳划出道道弧线,组成一个大圆,将攻击全部挡在外面。接着拳锋一转,取大开大合之势,拳拳都走直线,光明正大的和老人对打起来。
这时,我方才见识到了古武的真正威力。只见这一番比斗,老人如游蛇一般,但凡胧稍有破绽,就游窜而上,一击不中,毫不恋战,随即远遁,退守一旁。胧则如烈阳一般,一双拳头化成道道光芒,直来直去,只攻不守,端是威风凛凛。
我在一旁看的心惊,暗想过去同这两人对敌时,他们对我没存杀心,要不然不出十招,我定会横尸当场。
这两人一进一退,一攻一守,一刚一柔,来来去去比斗了几十个回合,却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眼见就要打成无胜无败之局,老人突然嘿嘿一笑,将刚才种下的诡计使了出来,将双掌略一摩擦,就有一股火苗从他十指尖猛然窜出!这瞬间,我大声惊呼道:“爷爷!”老人听到,略一迟疑,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招式不变,变掌为拳,拳带火焰,对着胧的面门狠狠砸了过去!
可胧是何等人物,早将一身武艺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迅即变了招式,变拳为掌,软绵绵的贴了上去。可谁想老头一直走的都是阴柔路子,当真发起狠来,拳头竟然重若千钧!胧已经尽力化解来拳力道,但还是蹭蹭蹭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不过一双肉掌上面,已满是乌黑之色!
按理说这本就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就此已算是分出了胜负,决出了高低,不必再打下去了。我却忽热发起狠来,不顾一切的向老人扑去,胧也好像知道了些什么,见我动,便也于我一起上前和老人缠斗起来。老人被我俩缠的没法,刚才那番打斗是他愿意,这次他就恼怒起来,招招下的都是重手。我将来拳都视若无睹,火焰沾身,也只是烧焦我的衣服,并不能阻挡我的去路。我终于拼着肋下狠狠挨了他两拳,伸手抱住了他。
老人怎会甘心行动受制,大叫一声:“给我放手!”就将左拳高扬过肩,对我后背重重锤下!胧见此拳来势汹汹,恐我有性命之忧,急忙用掌帮我去挡。可是此拳去势着实太疾太快,胧终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我挨了此拳。只听我背上闷响一身,我顿时喉头一甜,将一大口鲜血喷于地上。
就在几分钟前,我终于知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虽然老人的讲话颠三倒四,糊里糊涂,犹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关于那件往事,也有数处语焉不详。但其中最为重要的几处,他却讲的极为清楚详细。这或许是个奇迹,也或是种宿命罢了。我心道这就是我要寻得的真实吗?一个大大的叹号,几乎将我的整个人生就此否定掉!我傻傻的呆在原地,身子微晃,十指发白,紧紧而握,嘴角也渐渐咬出血来,心中恨不得永远不要知晓这些的好!
胧知晓我的苦痛,但却始终无法用言语开解于我,毕竟身边最亲近之人刺出的尖刀,往往才是最为致命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扶着我一起走向电梯那里。老人,不,我的爷爷也和我们一同前行。此刻,他也愁眉不展起来,口中不停喃喃自语着“凡儿?凡儿是谁?怎么我如此熟悉?”可知他对于我的事情还略有印象,不过关于他自己的种种过去,已经被那药物大多抹去了。
我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胧牵着我站到电梯之中。胧一松手,我就呆呆站着,动也不动。胧急忙试着轻声唤我两声,见我毫无反应,深深叹了口气,便不再开口了,故意站到电梯门口那里,将我们两人都挡在他的身后。爷爷则背靠着他沉默站着,不再喃喃自语,彻底沉默下来。我则在那电梯最深处面墙站着,眼中毫无焦点,心神依然沉浸在那份巨大悲痛之中,久久不能自己。一时间,电梯中的人人都带心事,空气也仿佛重了几分。
这时,胧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伸手向楼层按钮按去,说道:“年轻人要有舍得,懂隐忍,才有未来。”我听的心神剧震,恍惚中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道理,说不清,道不明,心却已渐渐安静下来。此时,整个电梯间中的照明设备忽然闪了几下,复又“哐当”摇晃数下,便缓缓上升而去。原来死去那恶汉虽然用电锯在顶上切出一个大洞,但是电梯的其它部分,却依然是完好无损的。要不然那些个残余敌人,怎能借由此处逃脱出去。不过他们逃回地面以后,又将这电梯降下,其中必有阴谋。
心态已平,那些我刚才视而不见的东西,也开始看的清楚明白起来。奈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几番打斗下来,身子早就疲惫不堪。手中双枪,也已不剩一颗子弹。眼看让胧一老人挡在我的身前,我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哐当”声中,电梯已回到地面之上。门刚稍微露出一道缝隙,就有数支黑黝黝的枪口伸了进来,对着里面就是一阵乱射。胧早有准备,立刻迎了上去,将子弹全数挡了下来。接着探手一抓,枪管全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腰身稍一使劲,就把人拽了进来,一掌一个,夺了性命。
此刻,电梯之门已经大开,我于胧的身后大略扫过一眼,黑压压恐有数百敌人正围在电梯外面,用枪指着我们。胧只小心用身子护住我俩,靠着一身古武功夫,以一挡百,杀将出去!只听敌群中哎呦哎呦声四起,原来是胧旦有出击,必有一敌人倒于地上,不是昏厥,就是骨断!他们手中的现代兵器却突变废铁,子弹射于胧身,犹如水滴入海,波澜不起。而在拳脚之上,他们又怎能同胧这等古武大师堪比。渐渐的,已经无人再敢上前出手,残敌皆退到五米之外,也不散开,也不动手,只远远围成半圆,于我等成僵持之势。
可是这番停手,唯独苦了爷爷这位顽童。他在一旁早就看的起兴,有打斗时,他是喜不自胜,直拍手叫好,将脑中诸般烦恼全部忘了。可一见众人停手,顿时就面色一沉,一番抓耳挠腮之后,终耐不住寂寞,高声喊道:“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不行,不行!我看够了才能停!现在嘛……谁都好,快快出手同我对打,让我好好耍个痛快!”就冲敌群杀去。
也算这群人流年不利,接连惹上了两位老煞星,慌忙开枪齐射,这一次,颗颗子弹不再是水入大海,无迹无痕。而是有一股淡红色火焰,突然从爷爷体内喷涌而出,在三尺外就将子弹全数融成液体,滴落地上。敌群看的齐齐傻掉,毕竟亲眼见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所能承受极限。此事爷爷也觉奇怪,于是停下攻击,站在原地径自思索起来,浑没将众敌人放在眼里。
天赐良机摆在眼前,敌人却你推我,我推你,推脱许久之后,终有一人壮起胆子,持匕首向前迈小一步。不曾想他迈步同时,爷爷猛大喝一声,身上火焰应声而长,温度骤增,燃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只将这人吓的将匕首就此一抛,丢在地上,转身就逃。不过这人还没能跑出几步,就被同伴开枪从背后射杀,仰面倒于地上。吓得敌群中登时又有几人收回了脚,窃窃私语起来。
有一人说道:“这老鬼不是早就成了废物吗?怎么现在如此生猛?我们……可怎么对付他呀……”他身旁一人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接口答道:“你这蠢货,胆小如鼠,老子真是羞于和你同伍。你忘了那群狼狈逃窜的科研人员吗,药物不打就全数跑了,却让老子来这里白白送死,我呸!”说完,他又是一口浓痰啐了出来。此时,爷爷身上的火焰已经渐渐由红变橙,他的口水还能未落地,就被蒸发干净。
这两人热的同时擦了一把脸上汗水,听又有一人小声骂道:“妈的,我本想这是个闲差,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出工不出力,钱拿得又多,着实美妙。谁想可好,可现在外面那些大兵死了,好色的赵人屠也死了,就让我这把金贵身子顶了上来,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突然嘴巴一扁,就这么悲悲切切的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周围数人的脸色皆数变了。他们眼珠一转,互相瞧了一眼,全都偷偷向后移了五步。这时,只听枪栓拉动声于他们身后整齐响起,这几人立刻大义凌然起来,赶忙对爷爷破口大骂,可那身子却都是抖的。
爷爷嘿嘿一笑,浑然没将这些犬吠声听在耳里。只把那火焰颜色又由橙变白,烤的众敌连汗都发出不来,发丝眉毛,全都蜷曲枯黄起来。不过这热气于我伤势却颇有补益,使我精力渐复,伤口也开始快速愈合起来。
此时,那几人的骂声开始越来越小,其中那个最为惜命之人,又哭着喊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只有……只有逃命才是唯一活路!”就此窜了出去。
众敌也无人管他,任他溜走,将那军纪集体忘了,也不知是何缘由。爷爷却不乐意,几步就赶上那人,朝他后脑一拳锤去,将他脑袋砸地稀烂,顿时一命呜呼。
就此还不算完,爷爷身上之火又把那尸体烧成乌黑,人肉焦味裹着尸油臭味,使人嗅之欲吐。爷爷也好似忍受不住,立刻就将那火人往人群中一丢!只吓得众敌人仓皇而逃。爷爷乐的哈哈大笑,又走阴柔路子,一双蛇拳专挑落单敌人下手。
可那拳法阴柔,手上那烈火却不阴柔,要说刚才在胧的掌下还剩那么几个能哼唧之人,现在爷爷也不知是靠拳法阴毒之功,还是熊熊烈焰之得,却当真是一下一个,一招毙命。
眼见敌军心已乱,胧怎会放过如此机会,用柔力一掌将我送到电梯深处,又在外面按下按钮送我下楼,便上前与爷爷一同杀敌。我白白又在地上地下坐了一趟来回,当我再看到他们时,那数百敌人只剩不足十人还在勉强站着。胧已经不再动手,只守在电梯附近看着爷爷杀敌。见我回来,对我慈祥一笑,便不再说话。
我见已无甚大碍,便想从那电梯中走出,却被胧伸手拦住。我不明所以,正想问他,胧对我只摊开掌心,一颗子弹正静静躺在那里。
胧说道:“枪乃是凶器之首,子弹无眼,小心为上。”说罢,就把那颗子弹轻轻放到我的手中。
我对他点了点头,虚心记下了。此时,爷爷也将那最后一个敌人杀了。一无对手,他身上火焰也渐渐熄了,也没了精神,直呼:“无趣,无趣,太无趣了,再来百十号让我来杀,才叫痛快。”显然是杀的还不够过瘾。
听到此话,我和胧相互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道:“爷爷,敌人是杂草吗?您说的像是去了一茬,马上就会再长一茬似的。”
胧也笑道:“哈哈哈哈!单单这几十号人就把我累的不行,要是再来百十号人,非把我这老骨头累坏不可。难得林兄还能有如此豪情壮志,佩服佩服!若再有人来,我当都让于你杀便是。”
爷爷一听,甚喜,急忙向胧寻了个保证,说道:“甚好!甚好!这可是你说的,再来人可不能和我抢哦!”惹得我俩又笑了起来。
我暗想诸事现在皆已办妥,就只剩下带着赵雷一同离开了。
想到便做,我正想带着胧和爷爷一同离开此处,但一看爷爷那光溜溜的身子,我这才注意到那火焰一没,爷爷此刻也没了衣物遮身。说来也巧,我正为此事头疼之时,一件特殊的衣裳,刚好让我瞧见。只见一死尸人烧成了焦炭,一身衣物竟然完好无损。就在我啧啧称奇之际,爷爷已抢先一步,将那衣服扒下后罩于自己身上。刚一穿好,他就喜不自胜的乱扭起来,像是十分中意这件衣裳,不过,却是反着穿的。
胧在一旁看的莞尔一笑,走过去帮爷爷将衣衫重新穿好。我看的眼前一亮,心道刚才反穿时没看出来,现在这么一看,可不就是第二段预言中爷爷装扮吗!
不过现在秘密我已知道,胧也救了出来……那么这第二段预言,到底是要告诉我些什么呢?顿时,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我拍头大叫道:“赵雷!就是赵雷!”想到这里,我急忙向四周望去,看到了右边那扇我来时经过的大门?
一条空空的走廊?电梯?满地的死尸?左边的大门?右边的大门左边的大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两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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