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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风与说:“我会进屋,他也会。”
崔玄一连忙说:“我可不会!”
关风与放下水,转身朝屋里走去,路过崔玄一身边时,他听见少年压低的嘲讽笑声:“我说,你不会真爱上她了吧?”
关风与顿住脚步,目光略至他身上时,由淡漠转为冷峻。
他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崔玄一,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
“不,你当然会,为了她你什么事做不出来?”少年舔了舔唇钉,满不在乎地笑了。
他看了眼桃桃,跟在关风与身后进了屋子。
院里。
桃桃又坐着出了会儿神,想林泉,想息壤,想申城的情况,想了半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她看着桌上那盆水,解开了马尾的发带,将发梢浸入水里。
……
房后的柿子树生长了多年,高大虬结,南宫尘坐于树上枝杈,仰头望着月亮。
不到十五,薄雾中的月儿却已经近乎圆了,脚下的村庄在深夜里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到山林里野兽的叫声和树下草丛里窸窣的虫鸣,如果不知道这里是个诡异的地方,那见到这样的静夜,只会觉得祥和静美。
屋子的后窗开着,在这个角度能看见桃桃正坐在窗边摆弄她湿漉漉的头发。
稍远处的木桌前,关风与握着一块木头就着雾中浅淡的月色做雕刻,其他人在炕上聊天。
一切都是宁静的。
南宫尘看够了月亮,手指拂过领口,解开了衣袍。
如果有人看见了这场景,一定会被他黑袍之下的景象吓到。
——胸膛上并不是肌肤,而是一片正在沸腾的岩浆,岩浆之火灼透了他的皮肤,正在朝里侵蚀着他的血肉和脉管,仿佛被架在柴堆之上,不停吐着滚烫的熔泡,淋漓的鲜血刚涌出就被蒸发了。
他撩开衣袖,手臂的景象也如出一辙。
“迷津渡,屠神阵……”南宫尘轻声呢喃,“好极了。”
他的笑容渐渐变冷,富贵落于他眼前的枝桠,展开灰扑扑的双翅。
“不用管我。”南宫尘虚虚地拉上衣领,露出半截雪白的锁骨,他望向脚下的茅屋,“桃桃被瘴母伤了,去把她的喉咙治好,留在她身边。”
这一次富贵却没有听他的话,它那通人性的眼里满是焦灼和忧虑。
它绕着南宫尘飞了一圈,双翅生出灿金的花蕊,那花一朵朵掉落在南宫尘的伤处,每落一朵,伤口就凝聚一寸,等到它身上的花蕊全部掉落,他的伤已经恢复了大半。
富贵洒完花蕊,虚弱地坠入他掌心,可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男人时,眼神却满是欣慰。
南宫尘平静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在进入迷津渡后,他隐约变了,眼尾原本只是一抹残弱的薄红色,此刻却浓得像要沁出血来。
他指尖轻轻拂过它因为耗尽全力而变得黯淡的羽毛,温柔至极。
可下一秒,他五指骤然缩紧,将富贵小小的身体扼在掌里。
“不归,你不听话。”他嗓音沉醉在悠然的晚风里,听起来却如同地狱传来的恐怖之音。
富贵眼里霎时溢满了恐惧,却温顺地没有挣扎,它呼吸一点点缓下去,就在即将断气的时候,南宫尘展开了手指。
小鸟缩了缩身体,想要飞离他掌心。
南宫尘阖上双眼,将它抛飞出去:“走吧,别回来了。”
富贵连忙没命地朝桃桃的屋子扑扇双翅,它飞出十几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男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黑袍凛冽,面如霜雪,大敞的衣领下一半是纯净至极的肌肤,一般是滚沸着鲜血的熔岩。
他倚靠着树干,双眸紧闭,任由冰冷的晚风拂过眼角发梢,脆弱在他身上已经不是具象,而是抽化出了实体。
他看上去孤独极了。
富贵又艰难地扇动翅膀飞了回来。
经由刚才的事,它似乎怕了他,不敢落在他的掌心,而是小心翼翼停在他左肩,拿头蹭他。
南宫尘睁开眼睛,偏头看它,眼尾的那梢浓郁的红渐渐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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