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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施了一礼:“待庐渊回来,任凭将军处罚。
一旁报信的急忙道:”这事儿帝相大人早安排好了!明日逆子南倏扎马步一整日,就当是这次贸然离开的惩罚。”
少将军大惊失色:“扎马步一整日?你是要废了他!“他急忙去抓南庐渊的袖子,”不行!我不准!”
梁老将军飞起一脚踹在报信的胸口,那人倒飞出去。
他盯着南庐渊,沉着声道:“虽然这招太狠,但以我的认知,那老小子可不是胡来之人!你可要想好了,这后果,你承不承担得起?”
南庐渊道:“庐渊心意已定,自然愿意承担后果。”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睫羽在眼角投下一片阴影。
梁老将军噎住了,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你走吧。”
待南庐渊随着马车往远处行去时,他听见将军府里梁老将军的怒喝:“南庐渊弃权出府,明日扎一天的马步!”
而后,他听见一旁的侍从道:“这消息,大约明日便能传到长公主府上了。”
南庐渊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不知道为何是父亲找他,马车却行进了宫。
他踏进大殿。
殿内倒没什么人。帝相大人跪在正殿的王座旁,眉头紧锁,一张俊美得与南庐渊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无甚情绪。南庐渊轻声唤道:“父亲。”于是那男人刹然睁开了双眸,他的眸色清浅,却有如雄隼般的威仪。
与生俱来,举手投足间便可倾露。此人正是南商当朝帝相,亦是先王的忠贞家臣,及结拜之弟。
帝相尚未及不惑,但神色间已显出无比的沧桑之态来。他的眉端尽白,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发已有半数花白。
除去一张面皮仍俊美端方,他瞧上去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南庐渊恭敬地跪下行了礼,道:“臣南庐渊来迟,请帝相大人责罚。”
帝相挥手,道:“免了!陛下大约是受了流言蜚语的影响,今日早上便没了影子!将军府离王宫远,我又拖到午时才唤你回来,时候已是不早。你亲自去把陛下带回来吧。”
南庐渊疑惑道:“为何父亲不遣宫人去寻?”
帝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用杯沿扫了扫浮在茶水上的茶叶,淡淡的道:“已经派了宫人去假意寻找了。只是凉他一会,让他也知道恐惧为何物。”
南庐渊不知道从何生了怒气,轻轻质问道:“为什么不把陛下带回来?父亲,陛下的安危不是比什么都重要么?”
帝相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一时的教训总比日后再任性得来杀身之祸好。”
南庐渊一怔。
帝相道:“我们家世代侍奉南商王,乃是南商王家臣。但你若要护他一世,至少要有能护他的权力。”
南庐渊沉默,半晌才道:“为了让他信任我?”
帝相终于抬眸正眼看他,一双极浅的眸子不带丝毫温情:“去演一场戏,给陛下。”
南庐渊挣扎了一会。他不怎么愿意。帝相也不急,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南庐渊终于道:“陛下在哪?”
帝相道:“在宫里,你自己找,学了武功是白费的?”
南庐渊赫然怒道:“这王宫这样大,你是让他活受罪!”
帝相终于冷笑道:“你以为你没有罪受?”
南庐渊深吸一口气,那双方才猛地握紧的手,也终于还是松开了。
南子潺坐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头,听着宫人们急切的唤喊声,赌气不出。这个国家要他这个国君还有何用呢?帝相大人不是挺神通广大的吗!万事皆有帝相做主,凡他和帝相意见不和,帝相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他深思熟虑好几日的决策给一笔抹杀了!
南子潺挺委屈。他是听过市坊间那些个闲言碎语,但他不信。帝相历来是南商王的家臣、亲信、死士,二十余代来皆未有背叛君主之例。他只是气不过!虽说帝相大人自小便教导他修习贤人书卷和治国之道,所为之事没有一件不是为了他好,但此举为免过分:他怎么能限制自己批改奏折的权利?折子上是有什么洪水猛兽,让他见不得的?
他好歹也是名列天下二名储的人!有什么是他决断不了的?
帝相素来性子寡淡,对这些从不泄出只言片语,对那些流言也懒得辩解。南子潺当然知道,但他就是心中有气,非要任性一回,叫这帝相大人着急的跳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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