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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他不怕死的依仗。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他真的有着梦幻不死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声称的。
根据他的说法,这个梦幻不死身是狂信徒以昏睡者们的集体梦境作为基础加持到他身上的。如果他在现实世界里死去,那么他就会在集体梦境里苏醒。哪怕是肉体和灵体全部毁灭的彻头彻尾的死亡,也无法影响到梦幻不死身的发挥。
而狂信徒自身并不是梦想术士,他只是以自己的技术模拟重现了梦幻不死身而已。但是就连真正的梦想术士都无法做到让自己之外的人也拥有梦幻不死身,他却不可思议地做到了,从这方面来说他居然比起梦想术士还要厉害。
不过他所能够提供的梦幻不死身名额有限,并且消耗巨大,在他所有的手下里只有两三人得到了名额,眼前这个恶魔术士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如果贡献不足,名额就会被其他手下抢走。这种名额制度大约是用来刺激手下的竞争心理的吧,也算是狂信徒的驭下手段了。
眼前这个恶魔术士绝非既不怕痛又不怕死,他很怕死,所以当时反而想要死在我的刀罡下,却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活捉了。不过就算是时光回溯到过去,他改成在我的面前亲手自杀也没用。他的动作太慢了,又无法在我的觉察力之下隐瞒自己的意图,什么动作都做不成。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求死不能的结局。
狂信徒在给予他梦幻不死身的时候特别警告过他,在柳城里存在着能够杀死他的武器,也就是我的塞壬之刃,这就是他在听说我是“魔人李多”的时候会脸色大变的理由。说不定他在此之前还看过我的照片,但是我的脸也没有什么显著的特色,跟他打的时候用的不是斧头,造成的伤势还能够修复,甚至还团队行动,与我的“品牌形象”截然不同,这就让他心里形成了误判。
“狂信徒现在在哪里?”列缺直奔要点。
“他应该是潜入到集体梦境里了。”恶魔术士老实地回答,“他说要在梦境里收集所有昏睡者的灵性,在此期间,我就在外面指挥底层人员布置梦境法阵,让更多的人陷入梦境。”
“集体梦境内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列缺再问。
“我还没有死进去过,不知道内部的情况。”恶魔术士紧张地摇头。
“那么,狂信徒收集那么多灵性是为了什么?”列缺继续问。
“这个……我不能说。我被下了封口法术,涉及到秘密的信息无法说出口。”恶魔术士回答,“以及,其他人的动向我也说不出口。”
列缺看了负责测谎的内务术士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我提出了疑惑,“狂信徒隐瞒了自己的方法和目的,却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和所在吗?”
“这大概是他的挑衅吧。他是个喜欢高调的家伙,这是他的一贯做法。”列缺对于狂信徒的作风似乎有所了解,“看来想要知道那些秘密,就只有直接问他的记忆了。但是记忆又被‘门禁’封锁……”
安全局时至今日都未曾攻破过前夜的“门禁”,可见那是多么麻烦的法术。
列缺换了个问题抛向恶魔术士,“你知道尉迟这个人吗?他也有梦幻不死身,是从狂信徒那里得到的吗?他与狂信徒是什么关系?”
“尉迟……我对他了解的不多,只记得他借由某条渠道与狂信徒达成了合作关系,梦幻不死身也确实是他从狂信徒那里得到的。”恶魔术士回答。
“他是为了获得梦幻不死身而接触狂信徒的吗?”我问。
“我不能说,那牵扯到狂信徒的目的。”恶魔术士摇头。
尉迟接触狂信徒的动机与狂信徒的目的本身有关。也就是说,尉迟大概率是从某条渠道得知了狂信徒的计划,认为自己能够从中获益。只是他才加入前夜没多久,又能有什么渠道得知到那种情报?是邀请他加入前夜的咬血在为他与狂信徒牵线搭桥吗?
咬血自己又企图在这起事件里谋求什么利益?
又过去一段时间,审问暂时结束了。我抽空回了一趟休息室确认乔安的情况,他此时也在安全局。体检医生在上午提到要在下午为他解除魅魔化,所以我在中午就把他接到安全局里来了。不过与拷问相关的事情总不能让他也参与,所以就把他先安置在了休息室里。
“那边很忙吗?”乔安关心地问。
“很忙。”我说,“你的事情说不定要拖延到晚上。”
“没关系,我能等的。”他说。
离开休息室之后,我又向审问室走去,然后在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了列缺。他此时正对着半开的窗户抽烟思考,脸上少见地露出了遇到难题的颜色。在安全局的威胁评估体系里,狂信徒是与白驹同等危险的超级罪犯,纵使是列缺似乎也终于开始头痛了。
见我走过来,列缺默默地掐灭了香烟。我尝试着向他打听起了狂信徒的事情。
“狂信徒是与我相同世代的术士,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正经角色。我与他交手次数很少,算是半生不熟吧。”说着,他想了想,问,“在听说狂信徒这号人物之后,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他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科学家吧,似乎至少与白驹是同一水平的,而绰号却是叫‘狂信徒’……感觉很不搭配。”我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笑了笑,说出了一段往事,“这个绰号其实是白驹还在做执法术士的时候,在某次行动中挫败他的阴谋之后给他起的蔑称,他一开始不叫这个的。只是他引以为耻,故意顶着这个名号到处走动,想要在学术研究领域将白驹这个后起之秀打得体无完肤之后再换回去。”
“白驹为什么称呼他为狂信徒?”我问。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科学家,但对于科学本身的看法大相径庭。”他说,“我不是很清楚他们科学家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就先照搬白驹的话吧。按照他的说法,狂信徒的愚蠢之处在于‘误以为科学是追求真理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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