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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星期前发生的大规模集体歇斯底里事件仍然查无原因,幸好受影响者后续的恢復状况都非常良好,许多失控自高楼坠落的生还者的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电视中的主播点了点头,示意观眾们不需要担心了,这件小事已经结束,「专家推测,或许跟地球运行的週期,现正处于距离太阳最远的轨道上有关,导致忧鬱的念头容易被激发,但也有民眾说是超自然——」
阿义听到这便关掉了电视,并且嗤之以鼻,心想现在媒体的素质实在太差了,怎么能报导迷信且没有实质根据的论调,难道他们不会被自己的屁话给燻死吗?
「超自然…」阿义捏扁一罐啤酒,又嗤了声,好像多年来已就受够太多这种狗屁了。
他按下节拍器,答答的声响在不到十坪大的小套房中太过刺耳,但不要紧,阿义对自己说,很快就可以换地方住了,
多亏了彦森有好好配合那位混血美女,成功地拍到了几张照片,他现在已经清掉了大部分债务,之后只需要找份稳定的工作,或许…就有机会从前妻手上抢回他的儿子。
他想到这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主要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一层可能性,阿义加快鼓棒敲击的速度,练习板的回馈令他心满意足。
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轻松,唯一可惜的是,这让他失去了一名死党,还有那间设备完善的免费练团室。
阿义叹了口气,点了支菸,火光在灰暗的房间中显得刺眼,烟柱冉冉而上,在唯一一颗黯淡的黄灯泡下看起来有些诡异,好像有生命似的蠕动着,
他迅速抽完,菸蒂往墙上一压、熄灭了橙红的光芒,油漆上焦黑的烧痕令他觉得心满意足,看了看时间,虽然还有点早,不过明天有一场重要的面试,他可不能像平常一样随心所欲了,
阿义将烟头往角落弹去,原本该是要落在一张木桌上的,但大多数时候都落在地面,现在那个墙角积满了菸蒂、卫生纸与许多垃圾,他照例对自己说有空会去清理,便重重往床铺上倒去,关上灯,试着结束这一天。
但不知是太早就寝,还是因为太过在意明天的面试,他迟迟无法入睡,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遗落了、没有注意到,大脑一直无法松懈下来,
半个鐘头过去了,阿义受不了坐了起来决定打几场手机游戏,等习惯的时间到了再回头睡觉,而他正要开灯时,注意到那堆满垃圾的角落有人在看他,
不过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数万滴极为深沉的黑色墨块、匯聚而成的人形物体,它就站在那,高壮的身躯所传达出的唯一讯息就是危险,阿义立刻觉得生命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但他无路可去,那道黑影卡在门口,其中令他气愤的是,黑影好像刻意在挑衅他似的,故意让自己跟唯一的出口保持了一段小空间,像在愚弄着他的恐惧,
「你是谁?」阿义点亮了大灯,房间虽比先前更明亮,但那黑影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比漆黑中看起来更加违和。
「我,是恶梦。」影子靠近了,而在这距离下,阿义很确信它露出了笑容,「而我,自由了。」
「你想做什么?」
「全部。」
「全部?那是什么意思?」阿义抓起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虽然心有惭愧,但他还是希望彦森能及时赶来救他。
「全部,都得死。」影子说完,角落的垃圾堆燃起了火苗,阿义见状终于鼓起了勇气,往门口衝去,但绒毛地毯与劣质木头家具,使火势增长的速度比预期得快上太多,在他来得及打开门之前,半边的屋子已陷入火海,
阿义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忍着火焰啃蚀他的小腿,手掌也几乎被炙热的门把给烧熟了,却仍然奋力地想要将门把转开,但或许是金属膨胀,也可能是这道黑影在戏弄他,无论阿义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无法打开门,
而影子就只是站在房间的正中央,静静地看着阿义的垂死挣扎,它的上半身陷于浓烟之中、火焰像是树藤般缠上了它的双脚,看起来就像炼狱魔鬼的化身,
阿义撕心裂肺地尖叫,看着自己的皮肤在烈火中融化,而他也终于受不了,不顾自己住在顶楼加盖的房间中,打开窗户便往外跳出去,
而直至落地之前,他都能感觉得到影子仍在注视着他,这比起死亡还更令他害怕,但他无须担心了,甜美的解脱就要来临,大概只剩…一秒。
撞击发出的闷响吓坏了路上的行人,救护单位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警方也接着拉起了封锁线,开始调查死因,
执法人员轻松地进入了阿义的住所,除了脏乱了些,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看见菸蒂与成堆的垃圾丢在角落时,警察还是皱了眉头,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很容易酿起火灾,不过幸好,这里一丝火苗也没有,
而最终,警方一无所获,所有的跡象都不该指向自杀这条路,唯一值得进一步追查的是,阿义扔在床上的手机,以及一通没有被接听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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