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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见左慈的时候尚且年幼,见面的刹那便回过头同旁人说,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娶他当我的广陵王妃。彼时你尚且不懂何为男女之情,只知道面前这人仙风道骨,一身白发白衣,长得格外漂亮。自然也就不懂为何在场的众人纷纷面色异样,唯有那独自矗立在你面前的白衣仙人面不改色,依然如同深空孤月一般望着你。
你喜欢漂亮的事物,比如春花秋月,比如夏雨冬雪,只可惜那些都是可望不可求的事物。你见这样一个漂亮人物站在你面前,便乐得心花怒放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有人出声阻拦,可那白衣仙人口中虽念着“放肆”二字,倒也并未阻拦你便是了。
待到你年及豆蔻,每每回想起当年豪言壮志,总是笑得乐不可支,身边人问你想到什么了,你想了想,又遥望西蜀,轻声慨叹,“不过是做了个遥不可及的梦吧……”
你自幼缺少双亲关爱,左慈对于你来说,亦师亦父,又或者还有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愫在里面,那并不是能向世人吐露的东西,更不是能够开口同他讲的。于是乎,那句“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娶他当广陵王妃”不过成了句笑话,别人都忘在脑后,唯有你,深夜独自醒来的时候,还会记得。
你小时仗着自己脸皮够厚,同他叫着漂亮哥哥,可是他不应你。
你又同他说要不然我叫你爹爹吧,他翻个白眼,还是不应你。
你再三追着他说那我叫你左慈?他亦不应你。
你说他们都叫你左君或者阁主,你喜欢听哪个?
他只是浅浅淡淡开口,“师父或师尊。”
你干脆偷偷摸摸同他告白,明里暗里的那样聪明之人,怎能不懂你意思,可是换来的却是闭关不见,你便明白了,也许他心里从未有你。
再后来你成了绣衣楼主人,阴谋诡计也好,人情世故也罢,你年纪轻轻却要背负太多,回忆起曾经在隐鸢阁的日子,竟成回忆中那些可望不可求了。
你有自己的骄傲,不到紧要时刻断然不会动念寻求仙门的帮助。
可是这乱世之下,仙门也暗流涌动,师尊作为一阁之主身不由己,而既然有所交集,你又如何能逃避。
不可避免见了面,千军万马来战。你一小小凡人又如何能同那千军万马来战,更何况对方还有仙门加持。
他见你身受重伤出手相救,那一刻山崩地裂,万物失色,他扬手画出禁忌大阵,哪怕与世间万物为敌,也要将你救出。
刹那你看见他不再如那高天孤月,他的脸上也动了情,抱着失血过多的你大声叫你的名字。你甚至听见他的嘶吼,撕心裂肺。你听见他心跳如鼓,你亦感受到他抱你时几乎要将你揉入骨髓。
你心里终于得意了,甚至狡猾的想,原来自己也住在他的心里。
于是颤颤巍巍摸他的脸,你说师尊,到头来,我还是没有娶你当我的广陵王妃——
而待你再次醒来,却是入了梅冢。
仙家修行,万般清冷。
说是梅冢,不过是清冷山洞。
你身受重伤本就怕冷,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待到再次醒来,便看见自己窝在师尊怀中,而那人正闭目养神,气息绵长。
身上的血染了师尊的白袍,你心里过意不去,伸手去抚,却不想惊动身边人,他睁开眼睛,古井无波。你本以为会听见他那句以往总是念上你几百遍的“无礼”,却未想,他只是唤你的名字,随后问你,疼么?
你忽而委屈,这压制在肩上的重担好似夺走你那心中最柔软的小女儿似的。众人只知你是身居高位的广陵王,是杀伐果决的绣衣楼主人,却不想,你不过妙龄少女。
身上的疼仿佛放大千百倍,你抓着他的衣襟,埋在他怀里怯怯落泪,你小声说自己平日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
如若以往他大抵会斥责你无理取闹,你甚至心里也是担心他甩袖而去。
可是他未曾,却只是不动声色,待你在他怀里委屈着。
那些埋藏在心里的欲念此时钻了空子,你嗅着他身上凛冽的香气,把头在他胸前埋了埋,你见他未曾抗拒,便愈发胆大妄为了起来。
你见过那官娼同达官贵人们之间厮混的模样,甚至那些个不知你女子身份的人,为拉拢为收买也送过你些许美女,那样娇俏迷人的姿态是你不曾见过的,更无从效仿,唯有偶尔卧底撞见那老爷操弄女子时的场景,只得红着脸硬头皮看下去。
可是此时此刻,你竟本能的勾上师尊的身子,那从来不曾喜形于色的仙人身子一滞,似不知如何是好了似的。
你用脸蛋蹭蹭他的,小声的同他说,“师尊,你可知我想这样好久了?”
他不回你,只是用那一双好似饱经沧桑却又明亮清澈的眼睛望着你。
你不饮自醉,笑嘻嘻同他平视着,你狡猾得很,便用发生在战场上的事要挟他。
可是还未等你有所动作,下一刻,你却被他紧紧揉入怀中。
梅香凛然。
你是处子,哪里懂那些人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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