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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第十五章（第5页）

就是这样。她现在必须去反抗。她的恐惧并没有减轻，甚至没有减弱多少，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会退缩了。

她跑开了，把惊慌失措的夜人们抛在身后，全速冲向巨人。

迪安娜知道她应该好好计划一下，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所能想到的计划就是“爬到他身上，戳到哪里疼就戳哪里”，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身后的人——塞菲、小辣椒，所有的夜行人。如果巨人从她身边经过，他们就没有希望了。她怀疑他们谁也跑不过两三步就能穿过整个村子的东西。

她听到树木的噼啪声，甚至盖过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她知道自己已经很近了。一阵碎片和碎木头的轰鸣声掠过她的视线，她滑倒在地。巨人挥舞着他的棍棒，一边走一边砸出一条路来。她离他的左脚不到十步远。

只是他的大脚趾太大了，她看不见。最高的松树只长到他大腿的一半。他的脚比房子还大，他的腿比碾米机还粗。他的身躯遮住了天空，像风暴云一样遮住了太阳。从下面她几乎看不见他，他变成了一堵没有尽头的墙，粗糙的灰褐色皮肤和黑色的毛发，每一缕都比她的手臂长一点，像手指那么粗。

如果她现在不动，就永远不会动了。迪安娜把矛从背上扯下来，布也跟着扯了下来。纳塔克把他们绑得太紧了。没有时间重新系好，她把布扔到一边，希望她不会在巨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需要它。

然后她跳到他的脚上，把矛尖深深地刺进他脚趾间嫩嫩的皮肤里。

巨人的嚎叫，声音深沉，她感觉不到，听不到。与其说是呼喊声，不如说是隆隆的雷声，但声音太大了，震动了她肺里的空气。她的两个耳膜都破裂了。随着她的听力丧失，世界渐渐远去。

迪安娜还没来得及从耳朵的剧痛中恢复过来——巨人抬起脚来把她甩掉。她跳上他的小腿，抓住他的头发，那感觉更像是油腻的树皮，而不是绳子。当巨人的腿开始颤抖时，它比她预想的要猛烈得多，每次都把她往各个方向拉几十英尺。每次他改变方向，她的脚就疯狂地在空中乱飞，她差点抓不住她，但他在她松手之前就放弃了。

她只在他的小腿后面跑了一会儿，就被他的手压住了。它的冲击力震动了附近树木的叶子。即使巨人的腿被挡住了，它的力量还是猛烈地撞击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仰面朝天地摔倒了。但她是安全的。

迪安娜还活着。她首先流了血，忍受了他的两次攻击。这个巨人可能太大了，她几乎无法相信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东西，但她活了下来。她可以这么做。

新发现的勇气温暖地流进她的血管，开始取代冰冷的恐惧。她开始爬上巨人的后腿，像一只被老虎追上树的猴子一样飞快地往上爬。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巨人的膝盖大概离地五十英尺，而她还没到。

盐和泥土的气味充满了她的鼻孔。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他皮肤上的油脂弄得滑溜溜的，于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抓他。

他又打了她两次，每次她都及时转到他腿的另一边。只有他那庞大的身躯救了她;他的巴掌要拍很远的距离，所以无论他有多强壮，他都挥不出足够快的速度来接住她。

她向上走了十英尺，然后是二十英尺。他放弃了打她，只是想抓住她。她用一只手和所有的脚趾支撑住自己，用长矛刺向他的手掌中央。他手上的皮肤又厚又粗糙，她几乎没有刺破它，但这足以让他抖起来，就像被蜜蜂蜇了一样。

她骨头里的隆隆声告诉他，他又在嚎叫了，但她什么也没听见。听了这话，她的心有点发抖，但她把这个念头打消了。她不敢想自己会永远失聪，现在不行，这里不行。

一阵怒火把矛尖一次又一次刺进他小腿上部的皮肤。让他去担心吧!他来捣毁塞菲的营地有什么事?神有什么事，叫她自己来打仗?!巨人是神对付的东西，不是年轻女人。愚蠢的!刺!炸的东西!刺!

迪安娜开始加快移动速度，她把矛插进去，用它把自己拉上来，直到她意识到，如果她失去了矛，她就无法杀死这个被上帝诅咒的东西。巨人可能会用矛猛击她，这样战斗就结束了。

她本应该把它绑在背上，因为现在她不得不咬着它爬上去，这让她尝到了自己手上留下的油乎乎的污垢。

巨人试着用另一只脚踢她，然后转了一圈，又打了她几下，把树压成了碎片。

每一次她都爬得更高。当她走到他的膝盖后面时，她低下了头。这是一个错误。她脚下的地面遥不可及。她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高的地位。人们本来就不该从这么高的角度看问题。不过，感谢神灵，他基本上已经停止前进了。这是有意义的。

她把注意力转回到巨人身上。打架已经很久了，她渐渐平静下来。她的手臂已经失去了一些力量，尽管她可以毫无问题地跑几十英里。

迪安娜把长矛插进了他膝盖后面肌腱的隆起处，她感到自己的骨头在颤抖。他一定是在嚎叫，但她还是听不见。她前后猛拉了一下，然后把它拔了出来，然后又把它塞了进去。

巨人抬起腿，想把她夹在小腿和大腿之间，但她转过身去，把矛插在她需要握住的地方。她及时逃了出来，但巨人的手正朝她晃来晃去，她无处可逃。

一瞬间的决定，她用尽全力从巨人的膝盖上跳下来，瞄准巨人的手。她把长矛刺进他拇指和手腕相接处的肉里，使劲把自己推到一边，差点被压死。

巨人本能地想把她从他的手臂上甩开，但不知怎么的，矛还是留在了他的手臂上。

巨人把手臂举到脸上，想看她一眼，拉着她穿过一百多英尺的空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把她头上的血都抽干了，使她头晕了一会儿，她拼命喘气，好不让自己呕吐。她知道，要不是事情进展得太快，她早就吓得昏迷不醒了。她已经能感觉到她的大脑在计划她将要做的噩梦。

但她终于看清了他。乱蓬蓬的、脏兮兮的头发贴在他的额头上，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而他灰白的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皮肤上的每一处褶皱都积满了灰尘和污垢。他的红眼睛陷得很深，周围是深色的皮肤，使他们看起来又小又卑鄙，尽管他们和她一样大。他那又脏又黄的牙齿跟她的腿一样长，比她的肩膀还宽。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的目光相接，谁也没动。然后他又张开嘴无声地尖叫了一声，就像打了她的全身一样，几乎把她从蹲在他手腕上的地方打了下来。

迪安娜猛地抽出长矛，疯狂地向他的脸扑去，希望抓住他的头发或胡须，然后对他的眼睛下手。巨人向后仰着身子，吓了一跳，她没打中。她的心跳停止了。

幸亏她运气好，才没有从几百英尺高的地方掉下来。矛尖有一次刺进他的锁骨，使她下落的速度放慢，足以让她抓住他胸部较厚的毛发。

她又跑着往上爬，但没有任何进展，她被缠住了，卡住了。她现在能闻到他的体味，还有污垢、盐、泥土、头发……她的厌恶感如此强烈，以至于无法动弹。

巨人的手狠狠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当他把手掌移开时，两倍于她身高的手指紧紧地围住了她。

他还没来得及握紧拳头，她就双手撑起长矛，脚尖在他手中滑落，她猛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刺向一根多肉的手指。她猛地把它抽出来，又捅了一刀，这时他沮丧地把手抽了回来。

她不能这样伤害他，绝对不能，一旦他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死了。但除了扮演顽固的黄蜂，她还能做什么呢?

巨人又把手滑过胸口，想把她撬开。她在他的手掌边缘下滚了两下，但她仍紧紧抓住他卷曲的头发。它像揉面包一样揉着她的内脏，压力应该要了她的命。只是父亲多年的残酷训练，才使她的骨骼强健起来，不至于粉身碎骨。如果这种事再次发生，她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

这场战斗几乎结束了，她就要输了。迪安娜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想找个机会在自己被打得粉身碎骨之前结束这一切。她怀疑自己能否深入到他的脖子里，让他流血而死，而他的心脏也根本不可能。他的皮肤至少有一英尺厚。他的眼睛似乎比她高得不可思议。

巨人用手指轻弹她，就像小孩逗弄甲虫一样。他的指尖从膝盖到胸部猛烈地划过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击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抓住他的胸毛的。

他又弹了弹她。她的骨头嘎吱作响，这次她抓不住了。他那恶心油腻的头发从她指间滑了下来。一个心跳之后，她就飞到了空中，无处可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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