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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越说越沉,本应该是谦虚的话语,却被李月松说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来。
“家里的也是你的,这不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吗?”叶思存说。
“鞋子你买不买?”李月松嚷嚷着。
叶思存勾住李月松的脖子,笑嘻嘻地套着近乎,说:“咱俩同学一场,就送我一双呗。”
李月松低头看叶思存的脚,他磨破的脚趿着鞋子,一大半露在外面。
“也行吧。”李月松把叶思存的胳膊从脖子上推开,“你扶好护栏。”
李月松半跪下来,抓着叶思存的脚踝,脱了袜子,把他的脚放到自己曲起的膝盖上。用手指量了量叶思存前脚掌的厚度和宽度,把手掌伸平,让叶思存的脚后跟踩在上面,量他后脚跟的踩面。
夜里温度低,叶思存的脚有点凉,李月松的手心热热的,手心的温度透过脚心,一直传到叶思存心里。
他双手扶着栏杆,低头看着李月松捧着他的脚,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心里的喜欢像是挖通的山泉,汩汩而出。
“你也是这样给别人量脚的吗?”连出口的声音,都柔和起来。
“给别人量,都是在工作室里。”李月松说着从西装内里口袋掏出一支油漆笔来。这是在婚礼上,给气球写字的时候用的。
李月松挺直了身子跪好,让叶思存的脚可以完整地踩在他的大腿上。用牙把笔帽咬开,叼着笔帽,认认真真地把叶思存脚掌的形状,画在了他的西装裤上。
油漆笔是深红色,李月松的裤子是深蓝色,相近的两个颜色画在一起,夜色下,根本看不到有没有画上。但李月松手法娴熟,并未怀疑。
画好了一只脚,李月松把叶思存的脚轻轻放下,换了条腿来跪,又把叶思存的另一只脚的形状,画在了另一条裤子上。
都画好以后,李月松把笔收起来,把刚刚用手指量的尺寸,在手机上记好。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叶思存看到李月松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二关节处,有两道细线一样的疤痕,非常规整,像是用刀划的。这道疤痕在高中的时候还没有。
“你手怎么了?”叶思存问。
“抽烟抽的。”李月松说完,把手机收起来,手也顺手插进了口袋里。
“抽烟能抽出两道刀疤来?”叶思存皱着眉,要去抓李月松的手来看。
李月松一挥手,拍开叶思存的手,不满道:“跟你无关。”
“我知道跟我无关,我看看还不行吗?”叶思存说。
李月松摇摇头,换了话题,说:“你的尺寸我记好了,回头你给我一个地址,做好了我寄给你。”
“定制的鞋子,不都是要试穿一下的吗?”叶思存故意,“直接就寄给我啊?”
李月松看向别处,说:“你来我家的工作室……不太方便。”
“哦。”叶思存蹲下来穿好鞋袜。
“我没有别的意思。”李月松的话语没有起伏,“送你到那头,我就回家了。”
叶思存看了看桥那头,其实也只剩七八百米了。两个人一起走过无数遍的桥,突然变得好短好短,一转眼就已经到头了。
在仅存的几步路里,李月松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他问了叶思存的工作怎么样;画画的爱好有没有坚持;现在吃饭还挑不挑食……
也终于在快走到桥头的时候,问:“高中毕业以后有恋爱吗?”
这个问题让叶思存沉思起来——他没问“最近”有没有恋爱,也没有问“有没有女朋友”,而是从高中毕业为起点,问恋爱的问题。
他在试探!
叶思存故意反问:“你是希望我谈过,还是不希望我谈过呢?”
“我就随口一问,不想说算了。”李月松说。
一句话气的叶思存想骂人。
“没谈,没谈,谁跟你似的,生活阅历那么丰富。”叶思存嚷嚷着。
“你不是挺有魅力的吗?”李月松调笑道。
叶思存刚想反驳,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容宣。这种跟喜欢的人相处的关键时刻,容宣打电话过来破坏什么气氛?!
叶思存在心里把容宣的全家问候了一遍。叶思存反手挂掉。
李月松问:“谁啊?怎么挂了?”
“追求者太多,不能每一个都接吧?”叶思存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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