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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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花伤（第1页）

孟云自是专注他姑父的剑舞，情痴意癫，半醉半狂。若说这辈子还有什么可向往的就是姑父这身孤独求败的剑功，他已不是单纯的剑术也不是单纯的剑舞，它有着飘灵秀逸、刚猛啸傲的整体艺术美，将一个男人的豪情奔放挥洒的淋漓尽致，它的杀伤力只有受过的人才知道……他呆呆的，突然，沈书荷的情丝一个急转弯，李天泽一个飞龙游海就将傻傻的孟云卷入深海涡流中，他本能的一招潜龙飞天，漂亮至极，赢得满堂喝彩。李天泽使出雾气云蒸，孟云扫山云惊，李天泽再轻轻来招一枕清风轻轻将他拂出圈外，收身立招，颇为满意：“回灵山再勤加练习，这套剑法就差不多了。”

“谢谢姑父，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孟云再次感动像个孩子要落下泪来，自五岁认识他的荷姑父，他就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勤学武术，情义实在有过父子。父亲没有给他的他的荷姑父都给了他，做人立身修德。多少梦里他梦想着在他身边聆听他的教诲，倾听他传奇的故事，也梦想着有他姑姑一样浪漫温情的女人，她不要太漂亮只要和他的性子教他牵肠依恋，漫走人生，淡看云月。……只是，这辈子……他有种莫名的感伤萦怀扰绪。

安雅最是先赞美：“云哥哥，这些年你也只今儿这招最叫潇洒漂亮了。”其他人紧跟着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别是热闹意气。

孟云是谁？何曾放过夸耀之心？骄傲之心溢于言表，厥词之谈于兄弟中。不由安雅啐笑一鞭挥过去。他眼见得鞭起鞭落没避硬是接了，斜肩的痛的他震。除了微娅无不谑笑，微娅冷眼冷笑甩身去了，冰雪儿追着她，安雅鬼脸笑，一时都哄笑，散了，各自休息。

孟云和孟飞孟欢兄弟说了一阵闲话仍找安雅。安雅正同双亲说话，跟前撒娇撒痴的。孟云敲门她不高兴地瞪眼问他什么事，这会她不想理他。他挂起一张马脸便显得更加的长了。安雅扑哧地笑了，心是早软了，云哥哥长云哥哥短的叫到后庭别院花架下他才和颜却是不说话，一副深沉，凝望黎明前的夜色。院灯此刻多半熄了，只留几盏昏昏地欲睡不见十分的光亮。虫鸣风语花香，园子是幅纯中国式的古典园林画，古味浓浓。园亭楼阁，套室回廊，叠山成石，栽花取势，小中见大，或浅或深，虚实相间，墙引藤蔓……人在异乡不免有些思乡的情结；不免要携些乡情；不免要寻些乡情；不免要在乡情里忆些什么。他在台北长大，自五岁后每年至少旅土大陆一次，年长些更多，逢寒暑假他都是要回的……亲人的的影子，祖先的魂灵像个巨形磁场，他无言只为言太多，无从思绪。当真是：山无数，烟万缕，憔悴游子天涯一方，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

他像座雕像，伫立的令人怅惘。饶是安雅人小没心没肺的不知情苦，这刻也是想落泪的。她很少看见他这样，或许从来就没有，他是个欢快的人，很少将不快放在心上，此刻？他的放达在深邃的眸光中，在身前的“重飞台”。他还记得台建起时沈重飞邀他写篇序文，他登台临视脱口吟苏东坡写给陈公弼的《凌虚台记》：

物之兴废成毁，不可得而知矣。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

夫台犹不是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表，忽往而忽来者也？

沈重飞未曾听过《凌虚台记》，只觉得孟云吟诵无不入心入肺，想此台今日雄伟壮丽谁知明日又怎么样？犹如人世兴兴废废，无一长久，百年烟消云散，东倒西塌，北建南兴……感思良久遂请孟云书写下来，即以此为记，常诵读。

安雅眼睛湿润了，轻轻抱起他的胳膊抬眼叫云哥哥。他回眸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若有来生，但愿不要遇着你、认识你，你是你，我是我，我在风的这边，你在雨的那头，没有相思，没有忘怀，三生石畔不要有盟约，不要有盼望。”

“云哥哥。”她狐疑地张大眼，蒙蒙胧胧光中只觉有些凄迷。他只是笑下问她读过几遍《红楼梦》，记得几篇元曲、诵得几首唐诗，吟得几阙宋词。她照实回答。他又是笑摇头直说不够差得太远了，苏家子孙不可以这样不通文理。她承认答应他会更用功，问他去了灵山是不是会很伤心。他摇头答：“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树梅，一溪云。”

她默然，显然感到话语的沉重。她的云哥哥是个一刻也不会停的人，梦里都会踢上两脚耍上两拳的……细细的念头，细细的伤感，细细的泪水涌了出眶：“其实你不一定要去的，规矩是人定的也是可以破的，我却是爱那一山梅，一山水，一山雪、一山云……我可以替你啊，我原是个不该出生的，可偏偏拥有了这许多的怜惜，我很满足了，我愿用一辈子在佛前每日里为爱我的人烧柱香为他们祈福……”

他忙掩了她话：“不许说傻话，我要你快快乐乐的活着，你快活才不枉我痛你一场。”

“可是，你伤心我怎么能开心呢？”

“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情感。”他笑下：“我也会偶尔的多愁善感，也会作些迎风落泪的娘儿状。“说着又是一笑：”快天亮了，你眯一会，天亮了我还送上学去。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膝上躺臂腕里睡，以后做和尚了就不能了，虽是兄妹也是要守清规的。”

“那我不上学了，就这样睡上一天一夜。”

他又是笑，唱起安眠曲。这是他想要的一个终生的女子，一个他不可以相爱的小女人，她在他梦里萦回焚断柔肠，迸了他全部神经压抑着情结……今夜他想这样看她，看她在怀中沉梦，放浪心思纵横远游，前世的过错，今生的无缘……“死生契阔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想到上世纪三十代前的情僧苏曼殊落下几滴怜惜的男儿泪，最起码我比他幸福百倍千倍，不是，是万万倍……我的生命不该只有爱情，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生命赋予我的责任我要去承担，我不是弱夫，当大伯入寺时我就说过我要去那，那有我今生前世来生的爱……他想着渐渐开朗起来，黎明前的景致别是清幽宁静，也格外的清凉，他用体温暖着她，一面取了手机拔通逸飞电话。

逸飞刚从静仪处出来回到家还没有脱鞋俩个就在话机里聊开了，逸飞把自己狠狠地吹了一通，他也顺着把他赞了个天花烂醉，但最后一句是你真不是东西作结束语，逸飞哈哈大笑，笑的安雅在梦中惊醒问逸飞哥来了吗？他又有什么得意事儿没脸皮的笑？孟云笑：“不关你事你睡好，你只要知道他将来不会输给姑父就行了。”

安雅迷迷糊糊哦声仍自睡了。

孟云低眉几眼继续与逸飞的谈话，逸飞不吹了问他状况，说他好像听到安雅的声音，他如实以告，他怪叫连骂几声，收线，急匆匆折身出室飞车直奔英吉利海峡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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