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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磨镜这种事情,怎么能搬到明面上呢。
过罢年后日子趋于?平静,大家都在等着看季府的热闹,好奇程度不亚于?当初司锦娶钱橙时众人猜测季静的反应一样,那?时甚至有人私底下压钱赌季静会大闯婚宴闹婚,现在也在压钱赌季静被赶出家门。
像这样的闲言碎语,从元宵节到今日,传了一个多月。
季白山苦着脸跟季静叹息,语气里心疼多过于?责怪,“你?都不听听外面怎么说?咱家,更不知道外头?怎么传你?的。”
外头?怎么传她?
这根本都不需要亲耳听,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
季静闻言就笑了,扭头?看季白山,“爹,外头?关于?我的闲话什么时候少过?”
小时候,她跟司锦关系好,外头?只?要看见她跟司锦在一起就说?她是司锦的童养媳,说?季家用她来攀附司家,那?时候她才八岁,就有人指着她喊“司家童养媳”。
“童养媳”三个字可不是个好词,至少在当时听起来,像是她被季家卖给?了司家一样,连同季家一起,都是周家那?样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季杰听见这些闲话后,带着人挨家挨户的“讲道理”,这些碎语才慢慢淡出明面。
后来她娘去世后,她爹苦撑了几年,身体?实在负担不了,她逼不得已挑起季家的担子,孤身站出来。
这时候旁人又说?了,说?司家看不上她,所以她才出来做生意,要用生意麻痹自己。
甚至有人私底下说?她抢亲弟弟的家业,这话不止私下说?,而且都说?到明面上。
说?让她退出去把管家权让出来,就算季杰不顶事,那?就找个顶事的掌柜的帮忙管理,让季杰挂个名都行。
说?她一个女子总不能沾手家里的生意,不然将来出嫁后牵扯不清,还说?她一个大姑姐管生意,将来季杰都不好娶妻找媳妇。
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的好像她是个外人不姓季一样。
连家里生意交给?管事的管都行,唯独她不能插手。
听听,这些话,哪一句不是戳着季静的脊椎在说?,哪一句不是割在她身上的利刃。
可你?看现在,她跟司锦依旧是关系最好的姐妹,她依旧是季家车行说?一不二的东家,并把车行发展的越来越好甚至跨了州。
她趟着荆棘丛过来的,曾经的伤口也都成了厚厚的痂。
所以——
季静神色不屑,挑起眼尾笑着嗤道:“他们爱怎么传怎么传,我不在乎。”
她能为自己站出来,能为了季家站出来,今日怎么就不能为了沈柔云站出来呢。
外头?关于?她的蜚语从未断过,沈柔云不在意名声如何,她更不在乎。
但凡是季静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从来都很坚定,也都摆在明面上,这便是她元宵节公然跟沈柔云示爱的原因。
随他们去说?。
这些声音不过是耳畔细风,何曾动摇过她半分。
季白山顿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季静,所有劝说?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冬末春初,风里寒意慢慢淡去,其中?多了几缕春意的柔和,可冷不丁吹在脸上时,依旧能从风中?感受到曾经属于?寒冬的那?股冷意。
也是日子过的太好了,以至于?季白山都快忘了这些年自家静静是怎么咬着牙顶着压力一步步走过来的,也忘了季家当初有多艰难。
旁人不知道不理解,但他这个亲爹不能。
季白山看着越过自己走到前?面的季静,外出一趟,她似乎又瘦了不少,要不是个头?高挑,背挺腿长,她都快撑不起这身年前?才量了尺寸新做的衣服了。
季白山忍不住心疼,季静如今肩上担着季家跟车行,已经很久没像雅雅那?般说?过自己想要什么了。
这个明媚张扬被风撩起发丝的姑娘,她今年也才十八啊,比她年长的司舞还在书院里念书,她却被迫做起大人当了很久的“家长”,长出了自己的刺。
既然她已经能当家做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他这个当爹的,何必夺回家长的权力去干涉跟逼迫她呢。
季白山心里叹息,上前?几步跟上季静。
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已经妥协。
季静站在静院门口停下脚步,双手抱怀,眯起眼睛仰头?看院上匾额。
“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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