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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很敬仰高祖。
先帝很喜欢将自己和高祖类比。但可想而知,他们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先帝再怎么圣明也只是守成之君,远远比不上征战四方的高祖。
也多亏了高祖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所有的皇子都要精通骑射。秦越力气不够,也讨巧学了长剑和弓箭,以巧破力,这几年剑术越发精通,如果夺嫡的血案发生在今日,她不见得会败。
先帝和愉妃还没有决裂的时候,也曾是一位和蔼的父亲。他抱着秦越,一遍遍讲述高祖虎口脱险,西下涉海,东逐夷族,兴致高时还会把她高高抛起来,让她亲身体验征战的凶险。
可秦越敬仰他并非因为他是开国皇帝,还是自己的先祖,而是因为她从高祖身上学到了最为重要的道理。
只有力量是绝对的。
秦越并没有过度纠结玉佩和米珠的关系。但显然周监正没有拿出让她满意的成果,她的目光幽深,轻飘飘扫过周监正头上的绶带。
监天司的人需佩戴白羽,以表明仙人授予德智点化子民。
白羽点缀在绶带的末端,行动间如同鸟羽般轻盈优雅,加上监天司基本都是容貌端正的青年,白衣青袍有仙气飘飘的气质,仿佛真如神明的代行者,可惜他们深居简出,只有每年祭太庙之时才会来宫中参宴。平时只是躲在摘星台中观测天象。
秦越看他们不爽很久了。虽说是祖训,每年拨给监天司的前高达十万两黄金,就连最缺钱的兵部都不见得能调拨这么大一笔钱。她不太明白的是,钱都去哪了呢?
变成了他们身上雪缎制成的衣衫,还是点缀在脑后的白羽雀全身只有一根的羽毛?
周监正身体微弯,他跪了下来。
监天司不惧帝王,只敬神明,传颂福音,这是监天司刻在门前石碑上的箴言,也是高祖对于部落旧族唯一的怜悯心。历代帝王都对他们礼遇有加,不仅是因为他们不参与朝政,更因为监天司掌握他们最大的秘密。
秦越显然还没能从她的父亲口中得知。
落在他的脖颈处的目光已然带着十足的杀气,似乎在评判这颗脑袋的重量。
周监正心知,要是此刻说出那些看似疯话的真相,帝王手里的长剑一定会贯穿他的身体。
于是他再拜:“陛下息怒。”
“你觉得朕生气了?”秦越放下剑,似乎刚才只是拿出来观赏,“朕只是好奇,为何内库都没有记载的宝物,落在了监天司。”
周监正:“建国初期,也是百废待兴,急缺人才。高祖赏赐时记载疏漏,没有及时将这枚玉佩标记出来。”
秦越:“说得对,朕派内务府去监天司走一趟,好好帮你们翻翻账。”
周监正:“……遵旨。”
秦越面色好看了一点。
“朕还有一事。”秦越缓声道,“史书记载,高祖斩神破庙宇,建五郡四十六县。朕很好奇,当初斩的是哪位神?监天司聆听天意,应该对这些旧事很清楚吧?”
周监正跪在地上,腰板笔直,他摇了摇头:“此事也许只有更加久远的石板才有记载了。石板古书风化难以辨别,请陛下宽允微臣一些时日。”他又补充道:“不过……也许也并非神明,而是上古的异族罢了。”
管他什么劳什子的神还是异族,敢高于皇权都给朕去死。秦越舔着后槽牙,“朕只给你半月。半月时间还没有发现,提头来见。”
周监正松了口气,将头磕在了地上,“臣,遵旨。”
他低垂下来的脑袋后垂着一根长长的鸟羽,仿佛是仙人落下的月华,缥缈而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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