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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手里瓶子往下倾倒,数十颗药丸滚落而出,祝神又在他手底下躁动起来。
他大概是一个法师了,甫一松开祝神,便瞬间移动到了屋门口。
贺兰破拔刀要杀,却惊闻身后锁链牵扯。
转头一看,祝神正扑向地面那一堆药丸,不要命地往嘴里塞去。
“祝神!”
贺兰破扔了刀,把祝神从地面抱起,将他圈在怀里,挡住他伸向地面的手,再回头,那人已走出屋外。
“你到底是谁?”
贺兰破目光如芒如剑,无比森寒,“凤辜,还是戚长敛?”
那人的声音从风雪中传进来,像很远很远的回音,一声已过十丈远:“凤辜?他都不爱他,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祝神忽然在贺兰破怀里要挣扎出去。
“祝神……祝神!”
他死死箍住他,不让他去拿地上的药,“别吃了……别吃了。”
他用一只手抱紧他,另一手往后方摸到自己的刀,一刀劈断了祝神脖子后的锁链,脱下上衣将祝神裹住,冒着风雪离开了这栋小屋。
贺兰破走下山不久,雪停了下来,只听得见风声。
他站在雪地里,抬头看了看天,竟然找不到月亮。
接着贺兰破又走了几步,突然抱着祝神跪下,把脸埋在祝神身上,双肩微颤。
祝神两眼呆讷地横在他双臂中,仰着脖子。
风刮过祝神没有聚焦的双目,他张着嘴,舔舐着口中残留的裂吻草的味道,喉结滚动,早已失去了意识。
过了很久,陆穿原的马车找到贺兰破。
那时贺兰破已经走到山腰,上半身一丝不挂——所有的上衣都裹在了祝神身上,他腰间的飞鱼纹身在白茫茫的山雪中显得狰狞而刺目。
容珲下车想要接过祝神,贺兰破谁也不给,径直入了车厢。
陆穿原先看到祝神遍体鳞伤的两条腿,提着药箱蹲在祝神身前:“怎么回事?”
贺兰破把人放好,枕在自己腿上,从手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陆穿原。
“这是……”
陆穿原捏着凑到自己鼻下,“裂吻草!
又是这东西……又是!”
他登时又急又气,若不是这会儿祝神亟待他医治,少不得撸起袖子转几圈:“谁干的?!
到底是谁?”
四年前他遇见祝神也是这副境况,起先以为祝神只是受了重伤,没多久裂吻草的后劲儿便发作起来,祝神吃不到这东西,抱着头往地上撞,陆穿原采完草药回家发现的时候,他的骨头都快嗑出裂口来了。
陆穿原拦着祝神不让撞,祝神就抱着他胳膊咬,偶尔清醒片刻,就求陆穿原绑着他,别进房里来。
可强忍着不是办法,陆穿原在门外听祝神撕心裂肺地喊,哭着说头痛,一时又喊些乱七八糟的话,险些把床柱子都给挣断。
再不济也要吃饭喝水,陆穿原趁他安静的当儿进房去看他,问他到底哪不舒服。
祝神说疼,脑袋疼,骨头也疼,浑身都疼。
可那时他早把祝神一身的伤治好了,便是断了裂吻草——那东西有成瘾性,也只是针对身体上的伤痛罢了,祝神身体痊愈,哪里会疼到这番田地?
陆穿原知道,祝神这是脑子出问题了。
他解了祝神的绑,给祝神针灸。
祝神一犯病,就咬自己的舌头。
得亏陆穿原发现得早,不然他舌头十二年前就得断成两截。
后来没办法,忍不了,祝神就挠陆穿原的胳膊,血淋淋的划痕一道一道交错着长出来,最深的伤能看到肉和小臂的骨头。
陆穿原左手给他挠痛了,就换另一只手给他挠,左右能腾出一只手给他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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