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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慈心头一咯噔,小心翼翼询问,“莫非义父是顾忌梦娘的身世?”
梦娘本是官宦人家出身,小的时候家里遭了难,抄家灭族,成年男丁被砍头,未成年被罚为奴,女眷进了教坊司。
长大后的梦娘出落得极为美艳,被某个权贵看中,走了门路,将她从教坊司带了出来。后来,又经过一番波折,梦娘赎身,开了秀坊在京城生活。
章先生反问一句,“你可知梦娘的亲兄弟,如今在何处?”
“不知!”叶慈能打听到消息,都是些大路货消息。更隐蔽的消息,她没有渠道,自然打听不到。
章先生长叹一声,“梦娘的兄弟,如今在宫里当差,在御马监。”
“太太监?”叶慈震惊了。
章先生点点头,“正是太监。当年梦娘家出事,未成年的兄弟被罚为奴,有的去了皇庄,有的去了矿场,有的进了宫去了势。到如今,死的死,还剩下两个兄弟。
一个在御马监当差,也算是出头了。一个在皇庄当了个小管事,娶妻生子,他们家也算有了后。
梦娘本是教坊司的人,之所以能赎身,全靠她在宫里的兄弟奔走。”
原本叶慈以为梦娘能赎身,靠得是某位权贵。没想到最终能指望的只有亲兄弟。
一日教坊司,终身教坊司。教坊司根本没有赎身的机会。梦娘能从教坊司出来,还能恢复平民身份,真是侥幸。
若非她兄弟在宫里闯出了门路,如今的她要么还在教坊司,要么还流落在各家权贵家中,当一个调教嬷嬷。
“义父对梦娘并非无情,梦娘的心意,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义父不肯给她名分,是因为她的过往身份吗?”
叶慈问得小心翼翼。
若非看出两人感情深厚,都有互相依靠的意思,她是不会多事的。
年纪都不小了,梦娘三十出头,章先生离着六十也不远了。继续蹉跎下去,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日子。
若是有情,若是彼此不嫌弃,若是没有其他想法,是可以考虑在一起,给彼此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章先生苦笑一声,“老夫岂是那等狭隘之人,老夫从未嫌弃过梦娘的过往经历。都是落难人,老夫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只是,小叶子,老夫若是娶了梦娘,等于有了个太监大舅子。而你,将来要嫁给定王,这对你或有妨碍。”
叶慈闻言,立马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因为她的缘故。
“义父不必顾忌我。你只需凭心意做事就成了。我和定王,若是连这点难题都摆不平,还谈什么野心和希望。”
“此事你还是和定王商量一下比较好。”
“我听义父的,今儿就给他去信。”
刘珩的回信很快,他和叶慈一个态度,章先生可凭自己心意做事。
了却一桩心愿,章先生脸上那笑容啊,就没停止过。
特意请了老朋友做媒人,上门提亲。
梦娘对章先生情根深种近十年,一朝得偿心愿,据说提亲的时候,人哭得稀里哗啦。
梦娘的兄长,御马监掌事太监王公公,得知自家妹子终身有了依靠,做主给了大笔嫁妆。有田庄,有商铺,有宅院,还安排奴仆家丁若干……真金白银珠宝首饰更不在话下。
由此可知,这位王公公不差钱,御马监真正是富得流油。
章府也热闹起来,大兴土木。
管家章武干劲十足,自家老爷终于要再次娶妻,绵延子嗣,可喜可贺。
……
吴王刘璞很不高兴,正月过完了,二月也快过完了。而他依旧赋闲在家,差事没有着落。
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定王刘珩同样赋闲在家。
可是……事情出现了变故。
二月底,元康帝突然下旨,让定王刘珩上朝参政,行走户部,在户部当差。
消息一出,吴王气得当场砸了一套几百两银子的官窑白瓷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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