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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明子在笼中把自己缩成了鹌鹑,不管阿清怎么逗它,它都只坚决地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这鸟被秦越喂得有点肥,圆得像一颗很有嚼劲的元宵。阿清的目光随着它不停颤抖的屁股打转,还是放过了它,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抽出的触手把它戳了个倒栽葱。
乌黑的豆眼燃起怒火,巫明子张嘴无声尖叫。阿清听不到,但也知道它一定骂得很脏。
秦越很喜欢这只鸟,每次来都要逗它。特意在桌上给它设了鸟架,在批奏折时,巫明子就蹲在鸟架上歪头看着她批下一个阅字。
这时候,阿清就在一旁磨墨,或者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秦越身上的气息太过安和,有种麻痹精神的错乱感。哪怕知道她的本质是嗜血暴虐之徒,也忍不住沉迷于流于表面的温柔。
哪怕秦越看着她,她却依旧觉得她很遥远。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得到什么。她缺少一颗蹦跳的心,就想要覆着秦越的胸膛叩问,这颗心脏的主人到底为何而活,为何执念于王座,为何又摆出这样的姿态施舍怜爱。
其实不难理解。
但是阿清已经被秦越设下的圈套牢牢困住,钻了牛角尖一般深入,直至身影隐没于帝王浓黑的瞳孔之中。
……不太妙。
她想。
但是这是值得的,再等一等……等到她弄清楚……
骚动的黑影停止颤动,乖顺地消失于她的裙角。阿清举起鸡毛掸子,清扫博古架上微不可见的灰尘。
架子上多数放着的是书籍。不知是谁搜集,又是谁堂而皇之地将它们摆上,阿清眼尖,从一堆志怪小说中甚至发现了一本春宫图。书籍往后,是粉彩的花瓶,釉质清透,要是这个季节的荷花盛放其中,应当会很好看。
阿清取下花瓶,意外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盒子。
她把它倒了出来。
一枚黑色的木匣,机关咬合得死死的,轻轻晃动会发出零碎的响声。
错误的开端可能只是一丝不合时宜的好奇。她撬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对碧色的耳坠。因为久藏于见不到光的暗处,珠子通体冰凉,折射着刺骨的冷光。阿清微微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耳坠,上次被秦越夺走了一枚,现在只剩下了单边。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呼吸微微紊乱,她接着翻开了垫在最底下的软垫。破碎的白骨几乎断成了粉,灰白无力如同烧尽了的香灰,只有指尖那段细细的骨头是完整的。
阿清难得清醒,想要将东西塞回原位。不管秦越是带着何种心情把它放在这里,她都不应该发现。刚刚拿起匣子,手腕被轻柔地牵引住了。
不知何时,秦越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声音依旧温柔好听:“你发现了。”
她深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第一次见光,带着一种被戳穿的兴奋感,握着阿清手腕的力道加大,几乎折断脆弱的腕骨。袖口往下滑,苍白无力的肌肤往下是如同蛇鳞般丑陋的伤痕。
简直和母妃身上的一模一样。
噩梦似乎又要在眼前化为实质,秦越笑意盈盈,眼中藏着毫不遮掩的杀意。
“被发现了,就不好玩了。”她这样说,反而很轻松地放开了阿清,问她:“想要取花瓶做什么?”
阿清迟钝地说道:“放荷花。”
“荷花啊……”秦越笑着说,“不,朕最讨厌荷花。”
她的手指冰冷,刮过阿清耳廓时激起了细密的鸡皮,注视这张脸颊的目光如同在注视死物,阿清耳垂一痛,秦越硬生生将耳坠扯了下来。银色的弯钩带着血水,盛放在如同白玉般的掌心。
阿清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秦越攥住掌心,往后退了几步,“看,你甚至都不会做出痛苦的表情。茶水烫得不可思议,你仿佛感受不到一样放在朕的面前,朕要如何信你,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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