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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此仇不共戴天（第1页）

昆仑镜绽放出的耀眼光芒逐渐消散，那奇异的光芒仿佛带走了方才战场上的硝烟与喧嚣，却带不走众人心中的悲痛与惊恐。刘修等人的身影在光芒淡去后，出现在了刘修那熟悉的军营之中。此刻的军营，原本应是秩序井然、充满生机的地方，可随着他们的突然出现，一种沉重压抑的氛围迅速蔓延开来。

刘修怀抱着气息奄奄的糜婉，脚步踉跄却又无比急切地朝着营帐奔去。他的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生怕模糊了视线，耽误哪怕一秒钟去救糜婉的时间。他的脸庞因焦急与悲伤而扭曲，平日里那坚毅果决的神情早已不见踪影，如今剩下的只有对怀中之人深深的担忧和自责。

“军医！军医何在！”刘修一冲进营帐便大声呼喊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绝望，回荡在营帐之中。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喊声，纷纷赶来，手忙脚乱地去寻军医。不多时，军医们匆忙赶到，看着榻上糜婉那满身鲜血、脸色惨白如纸的模样，皆是眉头紧皱，面露难色。他们上前仔细查看伤口，一番忙碌后，却无奈地相互对视，轻轻摇了摇头，那无声的动作仿佛一道判决书，让刘修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刘修守在糜婉身边，缓缓蹲下身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只要自己抓得够紧，就能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的眼中此刻蓄满了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糜婉的手上。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悲伤，说道：“婉妹，你为何要如此傻，为何要替我挡下那致命一剑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如何是好啊。”

糜婉艰难地睁开双眼，那原本灵动明亮的眼眸此刻显得黯淡无光，却在看到刘修的瞬间，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想要安慰眼前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她气息微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应道：“相……公，我……我怎忍心……看着你受伤，只要……只要你没事，我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你……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向你呀。”

刘修听到这话，更是心如刀绞，他哽咽着，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说道：“是我连累了你啊，婉妹。若不是我执意要去营救，你也不会陷入这般险境啊。都怪我，是我太莽撞，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你遭受如此大难。”说着，他自责地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那懊悔的模样尽显他重情重义却又时常过于自责的性格特点。

糜婉费力地抬起手，想要为刘修擦去脸上的泪水，可那手却在空中微微颤抖，显得那么无力。她还是努力地伸着，轻轻触碰到刘修的脸颊，说道：“相公莫要这般说，从决定跟在你身边起，我便知晓会有诸多危险。我从不后悔我的选择，能与你相伴这些时日，已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只恨……只恨往后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了，不能看着咱们的女儿凝儿长大成人了。”她的话语中满是对刘修和女儿的不舍，展现出了她温柔、深情且无私奉献的性格，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还是身边的亲人。

营帐里一片寂静，只有刘修压抑着的抽泣声，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悲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吕玲绮站在一旁，平日里那勇敢泼辣的她，此刻也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其落下，只是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显示出她虽悲愤却又要强忍着的性格。她深知此刻不是自己宣泄情绪的时候，她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没能更好地保护大家，同时也对糜婉的举动充满了敬佩与感动。

貂蝉同样默默地落泪，她本就是心思细腻、情感丰富之人，此刻看着糜婉这般模样，更是泣不成声。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泪，走到榻边，握住糜婉的另一只手，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婉妹，你一定要撑住啊。你对相公的这份深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放心，只要我貂蝉还有一口气在，往后定会替你好好照顾相公的。你向来善良，老天定会眷顾你的，你可不能就这么离开我们呀。”貂蝉的话语尽显她的聪慧与重情重义，在这悲伤时刻，还想着去安慰糜婉，给她希望。

糜婉听到貂蝉的话，缓缓转过头，看向貂蝉，眼中满是感激，她微微张了张嘴，轻声道：“姐姐，往后……往后你要替我好好照顾相公，我知道你向来聪慧，有你在相公身边，我便放心许多。相公他……他心怀大志，只是有时性子太直，容易冲动，还望姐姐多多提醒他，助他成就大业啊。”貂蝉连连点头，已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地应着，那模样尽显姐妹间的深情厚谊。

此时，糜婉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牵挂，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刘修的手，仿佛要把所有的不舍和嘱托都通过这一抓传递给刘修。她的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担忧，说道：“相公，咱们的女儿凝儿……她还小，还需要父亲的疼爱与照顾，你一定要好好将她抚养长大，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护她一生平安啊。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你答应我，一定要做到啊。”刘修早已哭得不能自已，他把头埋在糜婉的手边，一边点头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婉妹，你放心，我定会用我的命去守护刘凝，看着她长大成人，你千万要撑住啊，咱们一家人还要好好过日子呢，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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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婉的眼神渐渐开始变得迷离，可她依旧强撑着精神，仿佛要抓住这最后的时光，把心里的话都说完。她看着刘修，眼中满是爱意，说道：“相公，此生能与你相遇相知，我已无憾，你莫要太过伤心，定要好好活下去，完成你的抱负……照顾好……”话还未说完，她那原本紧紧抓着刘修的手便缓缓垂下，没了一丝力气，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和毫无生机的模样，宣告着她已然离去。

刘修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片刻后，他发出一声悲痛至极的哭喊，抱着糜婉的身体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宣泄出来，整个营帐都充斥着他那绝望的哭声，让在场的众人也跟着落泪，为糜婉的离去而哀伤不已。

自那之后，刘修便一蹶不振，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所有动力。他每日只是守在曾经与糜婉共同生活过的营帐之中，坐在榻边，呆呆地看着糜婉昔日用过的物件，那些梳子、手帕、还有为女儿刘凝做的小衣裳，每一件都承载着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如今却成了最刺痛他心的利刃，让他愈发伤心欲绝。

他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眼神空洞无神，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士兵们前来汇报军情，他也只是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往日那雷厉风行、指挥若定的将领风范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一个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可怜人。有时候，他会拿起糜婉的手帕，轻轻摩挲着，仿佛能透过这手帕再次感受到糜婉的温度，嘴里喃喃自语着他们曾经的对话，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每每这时，泪水就会不受控制地再次滑落。

几日过去，糜婉姐姐糜贞得知了刘修的状况，忧心忡忡地前来劝说。她走进营帐，看到容颜憔悴的刘修，眼中满是心疼。刘修正坐在榻边，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衣服也皱巴巴的，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糜贞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刘修身边，缓缓坐下，轻声说道：“圣上，我知晓你此刻心中悲痛万分，婉妹的离去对谁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可你还记得当初你大哥刘备离世之时吗？那时的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也是伤心不已，觉得往后的日子没了盼头。”

刘修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空洞，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回过神来，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

糜贞继续说道：“你大哥走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都暗了下来，我整日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都不想做，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我当时想，你大哥不在了，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可是后来啊，我慢慢想明白了，你大哥泉下有知，定是不愿看到我如此消沉下去的。他一生心怀壮志，盼着我们都能好好地活着，去做有意义的事啊。”说着，糜贞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她强忍着悲伤，继续劝说道：“如今婉妹也是一样，她那么爱你，那么牵挂着你和刘凝，若她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该有多难过啊。你得振作起来，为了婉妹的遗愿，为了你们的女儿，也要重新打起精神啊。刘凝还小，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父亲的关爱和保护，你要是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她可怎么办呀。”

刘修听着糜贞的话，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动容，可那悲痛依旧萦绕心头，难以消散。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大嫂，我知道你说得对，可我一想到婉妹就这么离我而去了，我这心里就像被挖了一块似的，痛得厉害啊。我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也没那个心思去想别的事了。”刘修的话语尽显他此刻的脆弱与无助，曾经那个在战场上英勇无畏的他，在面对爱人的离去时，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也更体现出他对糜婉感情之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糜贞语重心长地说：“圣上，我明白你的痛苦，失去至亲至爱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出来的呢。但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呀，婉妹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可不是想看到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的。你得振作起来，化悲痛为力量，把刘凝好好抚养长大，让婉妹在天之灵也能安心啊。而且，曹复那帮恶人还逍遥在外，你难道就不想为婉妹报仇雪恨了吗？你可是有一身本领，有那么多兄弟愿意追随你，你要带着大家去完成你的抱负，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呀。”

刘修听着糜贞的话，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可那恨意很快又被悲伤所掩盖，他痛苦地闭上双眼，说道：“大嫂，我又何尝不想报仇，可每当我一想到报仇，就会想起婉妹倒在我怀里的样子，我就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啊。我现在真的好怕，怕我做不好，怕我辜负了婉妹的期望，更怕我连刘凝都照顾不好啊。”刘修的这番话将他内心的矛盾与挣扎展现了出来，他一方面有着对曹复等人的仇恨，想要去报仇雪恨，另一方面又深陷自责与悲伤之中，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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