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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间的博弈,刹那便可分出生死。
李墨白渴望着那把剑。
温叔牙渴望着那把刀。
安化侍渴望着爬上那并不高耸的马镫。
巨阙剑距离手边不远,鬼彻刀面尽是老叟喷出的霜气,马镫也盈盈可握等待一双脚。
但此刻淮南老宅里三个人的命,都被这咫尺之间栓紧了勒进裤腰。
李墨白的眼前一片虚无。
那些骨灰化作贪婪成性的血蛭,将他的神念意海翻搅地波澜不息。原本鹰隼般锐利的眼瞳里胀满了纠缠的蠕虫,张开眼皮便能看到一片扭曲嗡动的世界。
只看一眼,便作势欲呕。
温叔牙似乎很欣赏面前的自家杰作,他望着李墨白紧闭的眼皮上那些不断蠕动的痕迹,望着他额头和鬓角处仿若沸水般鼓冒翻腾的皮肤,不由得咧起黄牙啧啧发笑。
“你如此搏命地找鬼彻借力......即便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李墨白的面目愈发狰狞,语调虽一如既往地硬朗,温叔牙却能品出其言语背后的胆怯。
“小老儿我苟活一世已算值当,你是剑修源炉开辟于肾脏,水性真气不如佛宗精纯亦不如道家绵长。你方才若御剑杀伐我早已没命,但此刻你受制于我,除非用道家木性真气把我消耗致死,但可惜你的肝脏处并无源炉开辟,时也命也!”
温叔牙所言不假,剑修的木属性真气主杀伐绵亘,对魔宗祭师这种神念意海的攻击手段完全无计可施。
魔宗之所以为世道所不容,亦是因为其超脱于五脏五行源炉之外,乃是世间唯一修行神念意海的修行派别。
说起来魔宗并非古来有之,毕竟世人万中选一方有机缘开辟源炉踏上修行之道。而对于那些无法祭炼五脏源炉的凡夫俗子,修行者天生的高人一等自然会将其视作草芥。
直到,有某位凡人不甘作为草芥。
直到,他独辟蹊径从脑部神念意海中修出真元涓流。
他彻底离开不再险恶的江湖。
他站在中州瀚海东陲证道成祖。
自此,魔宗以天照为前驱开始行脚四方天下。
“魔宗余孽......天理不容......”
李墨白的嘴角开始溢血,肾脏处的源炉汹涌运转调动紊乱的真气。
但由于神念意海完全被侵蚀占据,此刻四肢百骸皆不受掌控,澎湃离体的真气亦是东拉西扯,仿若无头苍蝇般将巨阙剑抽打地七荤八素。
温叔牙面露讥讽地看着他的嘴脸:“自诩正道的一群朝廷走狗,知晓神念意海克制五脏源炉便出言打压。你们互相包庇的德行皆是一样下作,扭曲是非黑白的做派和脸皮一般厚重如山!”
言罢,温叔牙亦是吐出一口浊血,枯干老手不顾激荡的真气伸向鬼彻!
已经紊乱的真气毕竟也是藏境真气,那只老手在又黑又丑的棺材刀前被疯狂搅碎,好似掉进海难漩涡中的一叶扁舟。
温叔牙作为魔宗祭师不修五脏源炉,身体和凡人一般羸弱老迈。那只老手瞬间变成了一截森然白骨,上面光滑细腻没有了一丝筋肉!
真气成为了世间最刀工娟秀的庖丁,血肉碎块混合着夹杂泥垢的指甲四散崩飞,和中元夜绽开的爆竹烟花一般炽烈灿烂。
无数褶皱的老皮被切成细密的薄片儿,仿若千页豆腐一般摔打在黑色刀身上。
带着丝缕剩菜味道的皮肉于刀身簌簌掉落,不然便成了一道老成的东海瀛洲刺身。
李墨白有所感应露出一抹窃笑,但下一秒便闻到了鬼彻刀上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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