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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第 233 章 贾赦虽年老（第1页）

贾赦虽年老糊涂，在金钱之事上倒还有几分脑子，闻言道，“这两口子，莫不是拿了宝玉媳妇的陪嫁罢？真是拉的下脸，我们贾家还用上媳妇的陪嫁了？”

若是王熙凤在这里，只怕少不得翻上几个白眼和贾赦吵起来了，前世王熙凤管家可没少贴自己的嫁妆银子进去，三两日的当嫁妆，偏还要强不敢叫人知道，谁知这帮人，倒是冠冕堂皇还全然不知得紧。

只可惜在这里的是贾茂，自小在贾家也没受过什么苦楚，王熙凤、贾琏这一世也早做打算颇有筹谋，自然不会让这个长子吃苦，确乎也是没见过贾家人这样的德行，想了想，迟疑道，“宝一婶子的嫁妆里，一般会用松鹤延年的纹饰吗？”

闻言贾赦也沉默下来，这松鹤延年的图样若是大一些的屏风或是摆件，兴许当真是哪年哪月送给贾政夫妇或是当年贾母的贺礼，可是炕屏却是不上不下的。

贾茂又扫了两眼那些物事，指着一赤金嵌八宝的如意道，“这个我仿佛在甄家见过。”

贾赦心中也渐渐涌起一抹不祥之感，道，“怎么还扯上甄家了，甄家不是老早就完蛋了……不对，这个如意的成色，虽然旧了，做过似乎有些太好了。”贾赦本也是极好古董收藏的人，又在国公府里过了一辈子，见多了从前贾代善打仗带回来和先皇赏赐下来的好东西，不细看还好，仔细一看就发觉不对起来，寻常官家也有作如意的，只是做得不如宫里的多，这样的工艺在寻常官宦人家里实在不算多见。

贾茂上前提起那个赤金八宝的如意，翻了过来，看了看侧面一副小字，脸色阴沉下来，指给贾赦道，“是甄家的，而且还是御赐的东西。”

贾赦定神一看，果见上头写着敕造字样，又见是甄家老太太从前过寿时赐下来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御赐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贾茂瞅了瞅贾赦阴暗的脸色，小声道，“我倒是听妈说过一个传闻，据说之前甄家和史家出事儿的时候，有仆妇给一太太房里送过几个箱笼。”

贾赦立时惊叫起来，“收受犯官财务！你妈早知道了居然都不说？！”

贾茂见贾赦的模样，反倒有些意外，道，“只是传闻，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拿不准，从前也没见过这些东西。好像是抬到荣禧堂来的，祖父不知道？”

贾赦面色憔悴下来，道，“我看上头也没骂错，我这家主确乎做得和个傻子似的。”

贾茂忙安慰道，“祖父说的哪里的话，当初也不过有几分传言罢了，这样的重罪，料想妈当年也不敢信他们真的敢收，又没个证据的事儿。”

贾赦撇撇嘴，道，“得了吧，旁人也就罢了，你那个妈，人精中的尖儿，她能说出来的‘传闻’，没个准她就不会说！真真他们王家，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贾茂摸了摸鼻子，王熙凤处心积虑都是为了他们兄弟姐妹三个，王家如今还活着的人，几乎就没两个王熙凤待见的人，虽说贾赦在骂他的舅家，但是介于王熙凤的态度，贾茂也无话可说，何况这事儿本也是王熙凤打了包票告知他的，原就是摆明了和他说过要给一房一个教训，只是没想到一房竟然真的不用怎么试探，便大喇喇的露出这样的破绽。

贾赦虽说深恨一房，但是对贾家的家主心态已然根深蒂固，他固然不想看一房好过，但是若想像王熙凤那般狠心却也做不到，贾茂心知王熙凤的打算，自然瞒着贾茂。只暗暗试探道，“这些东西，咱们总不能真拿出去，不然就是我们的罪状了。要不别打开了，只用封条原样封回去。如今咱们家还没过孝期呢，摆太鲜艳了也不好。这样日后若是查到，还有个解释的余地。”

贾赦想了想，咬牙道，“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贾茂安慰道，“实在是这个时候再闹起来，大家都没好处，那时候祖父又是个治家不严之罪。何况咱们家事儿方才了了，再闹出来，上头那里岂不是火上浇油。”

贾赦恨恨道，“这种事情，就老一和宝玉那个脑子，必然是想不出来的，我看十有就是老一家的主意。便是闹起来又如何？老一可不见得还忍得住不休了她！”

贾茂提醒道，“祖父，娘娘便是礼佛不出来了，也还是娘娘。”

提及元春，贾赦又萎靡了下来，贾家一房如今宝玉受了罪，贾环不像样，贾兰虽说出息到底还没科举出头，探春又远嫁，到底都没什么妨碍，偏有个元春，如今已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谁也得罪不得。虽按贾赦的想头，元春封妃，贾家并未得到什么好处，但是这次贾家没被重判，兴许也有几分元春和小皇子的缘故。如今小皇子虽不在元春身边养着，玉碟生母却还没改，皇家哪里容得皇子母家亲缘一脉有污点，便是处置了，只怕大房也落不得一个好。

贾茂道，“不如先修书一封告诉父亲、母亲吧，总要大家心里有个数才好。”

贾赦摆摆手，道，“你自己处置罢，我是管不了也管不得了。”

待得王熙凤接到消息，却是毫不意外，抖了抖手里的信纸，冷笑道，“果然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蠢，又蠢又坏。”

得知贾茂平安，贾琏和王熙凤的关系也算缓和了一些，好歹坐在一处议事王熙凤不冷嘲热讽甩脸子了。贾琏说不过她，也不愿意家里气氛那样僵硬，倒也没再嘴贱，细细看了看信件，道，“这事儿终究是个隐患，你可想过怎么办才好？”

王熙凤道，“还能怎么办？这事儿又解决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今只怕早就派人盯着这批东西了，到时候口径一致往她身上推就是了，本也只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事儿。何况一老爷只怕比我们还急着撇清关系呢。”

贾琏迟疑道，“可是娘娘那头……”

王熙凤不耐烦道，“你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在宫里的情形要不你这个官儿别做了，横竖都过得不好，也不差这点更不好了。咱们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她过得如何吗？宫里头大多是降了位份或是把小皇子的记在其他娘娘名下，只是这小皇子已然有些记事了，宫里的娘娘大多都有这样那样的背景，皇帝既然不希望他日后继位，便不会轻易给他加身份。何况这事儿闹起来，为了皇家的面子，只怕大多是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暗暗处置了，横竖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又是连接出事，便是重病去了也无甚稀奇。”

贾琏道，“一婶娘是死是活我是管不着，问题是这事儿可别牵连上我们！你瞧瞧宝玉这点事，连累的咱们家成什么样了，更别说一婶娘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砍头的罪！”

王熙凤道，“所以我才说，要做足了姿态，若是这事儿真真大张旗鼓的处置了，那说明皇帝是真要我们一家子的命，可宝玉这事儿已然是可以大肆操办处置了我们家，偏还放过了，这就说明还有些盼头，咱们几个如何倒也没什么所谓，不要牵扯上孩子就成了。”

贾琏默然无语，半饷才道，“罢了，先按部就班的做吧，正如你说的，若是上头有心收拾，便是史家那可大可小的罪都判的那样重，咱们也不过头点地的功夫。”

王熙凤点点头，倒也没有反对。

贾琏看了看屋外和几个小丫鬟们一处编花篮的巧姐儿，突然说道，“要不，你先给巧姐儿把婚事定下来吧，不拘什么高门大户，人品匹配得上的就成。”

王熙凤面露古怪，问道，“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就连茂哥儿都还没到说亲的时候呢，何况巧儿。咱们家的孝期还没过，这时候议亲岂不是平白给人递把柄。”

贾琏道，“你以为我愿意呢！巧儿又不是茂哥儿他们，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咱们家的儿子，若是有个万一，怎么都躲不过的。巧姐儿若是定了亲，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或许还能躲过去不是？若是最坏的情况，咱们一家子都入了奴籍，你难不成舍得巧姐儿去伺候人？”

王熙凤心道，上辈子连青楼都走了一着。哪里还能更糟了，面上依旧平淡，道，“那是我的心肝肉儿，你都舍不得，我怎么可能舍得。只是你想想，咱们家现下的情况，别说那些聪明透顶的人家，便是寻常有些眼色的都知道沾不得，那些好人家，可不见得愿意定亲。何况若是我们出了事，你觉得对方有多大的可能不离不弃，而不是找个由头坏了巧姐儿的名声退亲？退亲也就罢了，我只怕做些缺德事儿毁了孩子一辈子。”

贾琏道，“那就找品行好的人家。”

王熙凤道，“就你的德行，哪里看得出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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