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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潮初现（第1页）

沼泽的瘴气在月轮下翻涌成紫黑色漩涡，艾莉娅握紧铁鳞颈部的骨刺。地行龙的琥珀色竖瞳倒映着前方泥潭——无数腐败的树根正从淤泥里钻出，缠绕着某种布满青苔的巨型骸骨。

“那些不是树根。“杜鲁克的矮人战锤砸在岩石上，火星溅入泥潭的瞬间，整片沼泽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呜咽。瑟兰薇的银发无风自动，精灵符文在她掌心凝结成惨白的光球：“是血管。“

光球坠入泥潭的刹那，众人看见永生难忘的景象：覆盖沼泽的“树根“突然收缩，露出下方浸泡在粘液里的生物。那是数百具肿胀发绿的尸体，他们的胸腔被某种黑色菌丝贯穿，菌丝末端连接着泥潭中央的骸骨。最令人作呕的是，所有尸体都长着龙类才有的竖瞳。

“退后！“加尔罗的狼耳贴着头皮颤抖，兽人战士的肌肉膨胀至极限，“它们在呼吸。“

仿佛回应他的警告，距离最近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皮。腐烂的眼球滚出眼眶，取而代之的是扭动的黑色菌丝。艾莉娅感觉铁鳞的鳞片骤然发烫，地行龙发出她从未听过的惊恐嘶鸣。

瑟兰薇的光球突然熄灭。精灵公主踉跄着扶住岩壁，符文在她手背灼烧出焦痕：“这些亡灵...吞噬过龙族血脉！“

话音未落，泥潭轰然炸开。腐尸们以违背常理的速度弹射而起，他们的关节反折成蜘蛛般的形态，黑色菌丝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杜鲁克抡起战锤砸碎最先扑来的三具腐尸，矮人惊恐地发现锤头沾满了龙鳞碎片：“这些杂种融合了龙族遗骸！“

艾莉娅的剑刃砍在腐尸脖颈，却像劈中浸油的皮革般打滑。铁鳞的尾巴横扫而过，击飞的腐尸在半空突然膨胀，胸腔裂开的瞬间喷出墨绿色酸液。加尔罗怒吼着扯下斗篷挡住酸液，布料却在触碰液体的瞬间碳化成灰。

“用火！“杜鲁克从腰带抽出矮人雷管，“它们的愈合速度...“

话音戛然而止。被铁鳞拍碎的腐尸残骸正在快速重组，菌丝如同黑色蚯蚓在碎肉间穿梭。瑟兰薇的精灵箭矢贯穿某个腐尸的眼窝，但箭簇上的净化符文仅让怪物停滞了半秒。

艾莉娅突然感觉锁骨处的龙纹发烫。某种古老的本能在血液里苏醒，她翻身跃上铁鳞脊背，掌心按住地行龙后颈新生的骨刺：“喷火！“

铁鳞的喉部发出熔炉轰鸣般的震动。当第一缕火星从它齿缝迸射时，沼泽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腐尸齐刷刷转向地行龙，数百张腐烂的面孔露出狂喜的表情。

“不要！“瑟兰薇的尖叫与龙焰同时爆发。

金红色火柱撕裂夜幕的瞬间，艾莉娅感觉有把烧红的匕首捅进心脏。铁鳞的龙焰远比想象中暴烈，火舌舔舐过的腐尸并未燃烧，而是像遇到天敌般疯狂后退。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艾莉娅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龙焰中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铁鳞相同的鳞片纹路。

“收住！“杜鲁克甩出锁链缠住艾莉娅的腰，矮人被龙焰余波灼伤的手掌发出焦臭味，“龙焰在吞噬你的生命！“

艾莉娅却无法停止。她的意识仿佛被拖入铁鳞的视角，看到沼泽深处蜷缩着山丘般的阴影。当第二道龙焰即将喷涌时，瑟兰薇的精灵箭矢突然贯穿她的小臂。

剧痛让连接中断。艾莉娅从龙背滚落，加尔罗用兽化后的巨爪接住她。地行龙失控的龙焰斜斜射向天际，点燃了云层中盘旋的某种巨型生物。那东西发出震碎岩石的尖啸，洒落的粘稠血液在沼泽砸出无数坑洞。

“那是...蝙蝠？“杜鲁克的声音在颤抖。

瑟兰薇盯着云层中燃烧的残骸：“是腐化的云鲸，黑潮已经污染大气层。“精灵的指尖抚过艾莉娅锁骨处的龙纹，被灼伤的皮肤立刻浮现精灵语符文：“你必须学会灵魂共鸣，否则下次喷火会直接烧尽心脏。“

沼泽突然开始震动。被龙焰驱散的腐尸群再度聚集，这次它们不再进攻，而是像朝圣者般跪拜。泥潭中央的巨型骸骨缓缓升起，众人终于看清那是半具龙族骨架——每根肋骨都镶嵌着人类颅骨。

“三百年前的屠龙者。“杜鲁克突然跪倒在地，矮人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墓穴壁画...黑潮复苏的预言...“

骸骨龙突然张开只剩半边的翅膀。腐烂的翼膜间垂下无数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卷着枚精灵泪滴形状的晶体。瑟兰薇突然捂住胸口，精灵公主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它们在抽取生命树的能量！“

加尔罗的狼嚎撕破夜空。兽人战士的瞳孔完全变成血红色，暴走的狼魂在他体表凝成实体：“杀...杀了那玩意...“他的利爪撕开自己手臂，用疼痛维持最后理智，“艾莉娅...再来一次龙焰...“

“你会死的！“杜鲁克用矮人语咒骂着，却还是把雷管塞进铁鳞的鳞片缝隙，“瞄准那些晶体！“

艾莉娅颤抖着抓住铁鳞的骨刺。她的小臂还在流血，但体内的龙族血脉正在尖叫着渴望战斗。当第二道龙焰在喉部酝酿时，她突然看到幻觉：三百年前的同族龙骑士站在相同位置，他的地行龙在喷吐龙焰后化作石像。

“灵魂...共生...“艾莉娅在剧痛中抓住瑟兰薇的手，“精灵语...共鸣...“

瑟兰薇立刻咬破舌尖，将精灵血抹在艾莉娅额头。古老的咒文从她唇间溢出，艾莉娅突然感觉铁鳞的意识涌入脑海。地行龙记忆深处的画面闪现——它曾是翡翠巨龙，因拒绝参与某场屠杀被斩断双翼，退化成了地行龙。

龙焰再度喷发。这次火焰中多了精灵符文的银光，腐尸群在神圣之火中真正燃烧。骸骨龙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些精灵泪滴晶体在火焰中接连爆炸，每个爆炸点都浮现出生命树枯萎的场景。

“就是现在！“杜鲁克引爆雷管。矮人特制的炸药在骸骨龙胸腔炸开缺口，暴露出发光的核心——那是颗跳动的黑色太阳，表面浮动着矮人符文。

加尔罗跃起的身影遮住月光。兽人战士的利爪刺入核心，狼魂与黑太阳同时发出尖啸。当黑色物质顺着他手臂蔓延时，艾莉娅的龙焰及时席卷而来。这次火焰呈现出纯净的银色，加尔罗在火焰中坠落，体表的狼魂纹路变成了龙鳞形状。

骸骨龙轰然倒塌。沼泽开始剧烈塌陷，铁鳞叼起昏迷的加尔罗冲向安全区域。众人身后，黑色粘液从地缝喷涌而出，凝聚成高达百米的浪潮。

“黑潮...“杜鲁克边跑边撕开卷轴，“矮人古籍记载过这种...“

瑟兰薇突然将精灵匕首刺入自己手掌。以血为媒介的传送阵在众人脚下亮起时，艾莉娅看到黑潮中浮现出教廷战舰的幻影。而当她因失血过多昏迷前，分明听见铁鳞用龙语说了句：“轮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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