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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那时她还不到十岁,父亲的罪责不应让她承担。
龚拓心中自嘲,为何他和她之间如今有了这么大的阻隔?
可能是药效上来,他脑中逐渐混沌,慢慢昏睡过去。
。
无双面前的菜碟里已经堆成小山,可对面凌子良还是不停的给她夹菜,筷子就没闲住。
她也不阻止,任由对方一次次的夹菜送来,这是她的哥哥,她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疼爱。
“看什么?”凌子良抬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大哥脸上不干净?”
无双摇头,本来是糟心又复杂的一天,可是现在满心的欢喜,有什么是比找到大哥更好的?
她笑眯眯的看凌子良,从眉眼一直到他捂得严实的脖颈,视线停在那里:“大哥这些年过的好吗?你有二姐的消息吗?”
闻言,凌子良手里一顿,而后放下筷子,遗憾摇头:“无然,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两人的回忆再次回到十年前的水神山,后面发生了什么无双不知道,当时她被江水给卷走。听凌子良的话,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那日,凌子良和凌无然亲眼见无双卷进江水里,根本没办法去救。那些山匪惨无人道,将老弱病残尽数杀光,剩下的都绑了起来,准备找机会卖掉。
凌子良深知跟着下去绝没有好下场,到了夜里趁机打倒看守山匪,带着凌无然往深山中跑。后面很快有人来追,凌无然已经跑不动,凌子良将娇小的她藏进一个树洞,自己跑出去引开追来的人。
天黑的山林,凌子良掉进了捕猎的陷阱,里面插着尖锐的竹刺,直接刺穿了他的腿。他伤成那般,追来的人干脆留着他自生自灭,回头有人喊那边还有一个,凌子良却再没有办法爬出去。
后来撑到第二天,就在他几乎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位猎户来了,从陷阱里把他拖上来。他才知道,昨夜那群山匪后面碰上了官军,已被打散,那些奴役来的青壮年被直接带去了西陲。而凌无然,也再没了消息。
“我足足休养了半年,可腿还是废了。”凌子良说着,语气中没有多少悲伤,“大哥以为你没了,就想去寻找无然,可是一点踪迹也没有,我的腿也走不远。”
无双静静听着,一句话不说。也就是十年前的那一天,他们三兄妹彻底失散。
见她安静的样子,凌子良更加心疼,有心问问她这十年如何过来,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没事了,以后有大哥在。”
无双吸吸鼻子,噗嗤笑了声:“嗯,我要留在大哥这儿。”
“好,”凌子良应下,对于小妹的要求,他从来没办法拒绝,“我让人过去给曹家嫂子送个信儿。”
无双点头,饭食是吃不下了,胸口满满涨涨,心里有着说不完的话。她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亲人,不必独自承担一切。
“大哥,你就在学堂教书吗?以前在什么地方?为何改名叫良言?”
“先吃,还是这么话多。”凌子良那手指戳了下无双的脑门儿,温和一笑,“大哥不教书,在别处有营生,待这边处理一下,就带你过去。”
无双眨了下眼睛,心里想起了陆兴贤。他和她这场婚事,后面会怎么样?
用过晚膳,已经是半夜,打更的梆子声咣咣敲着。
凌子良给无双安排了房间,就在自己的隔壁,他摇着轮椅为她生了炭盆,又点了一炉安神香,好像小妹的事儿,他都要亲自经手。
男子情绪一般内敛,即便心中如何喜悦,面上都会带着克制,通常会在行动上表现。
帮着无双放下床幔,凌子良的轮椅往后倒了倒:“你好好睡,大哥出去了。”
无双坐在床上,捏着被角:“再和我说说话,我睡不着。”
不是睡不着,是怕睡了醒后发现一切是假的。
“好。”凌子良的轮椅重新回到床边,隔着一道幔帐,语气疼爱且无奈,“你都是大姑娘了,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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