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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是，殿下，我不敢忘。」荀清臣缓了缓，经过刚刚一遭之后，脑子总算短暂清晰了几分，连忙松手，开口道谢：「多谢……殿下救我。」
「谁稀罕救你？没用的东西。」楚晏满脸晦气，一边骂一边将人从浴桶里抱出来。
荀清臣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具体神色。但无论是没被头发遮住的耳垂，还是刚刚离开热水的身体，都红得像是火烧云，「殿下，您……能否，让我先穿个衣服。」
楚晏本来还没注意这些，正骂骂咧咧地擦着身上溅上的水花，闻言神情一凛，投去一个不善的眼神，「你还敢要求我暂避？你真是……」
男人的脸愈发通红，整个人像只熟透的虾子。晶莹的水珠挂在青年滑腻的肌理上，不断下落，像是晚春时，清晨里，挂着露珠的垂丝海棠。
「还真是……不怕死。」楚晏话音微滞，飞快别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回来，接着骂道：「我警告你：现在不穿，你以后也别想穿了。」
无需怀疑，如果他现在不乖乖照办，恶劣的世子殿下一定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荀清臣慌忙拿起一旁的衣物，指尖微颤，慌张地想把套在身上。
楚晏将手里的丝帕扔过去，抱拳站在一边：「是等着我给你擦吗？」
即便荀清臣再怎么巧舌如簧丶能言善辩，此刻的他也说不出话来。他深深地低着头，尽可能地忽略不远处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可往常能弹琴能作画丶灵巧无比的手指，此时却迟钝得不像话。等他将那身中衣好好地穿在身上，这位刀剑加身仍不改其色的大楚栋梁，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
「谢谢殿下。」他再次道谢，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摘除了的镣铐，还是每日不间断的药汤，或者是身上穿着的干净的衣物。
荀清臣取了放在架子上的另一条巾帕，试探性地走过来，话中带着些羞愧，「湿着头发就寝不太好，让我帮殿下把头发擦干吧。」
楚晏瞪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冷嘲热讽。
但很快，她就又觉得别扭，疑心下一刻，这位柔柔弱弱的老仇人就要掏出不知道从哪获得的短剑丶亦或者匕首，彻底撕下温顺的伪装。
「慢死了。」楚晏不耐地将巾帕夺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又劈头盖脸地将帕子丢在对方头上，一边骂他装模作样的狗东西，一边给他擦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
荀清臣的头皮被扯得生疼，脸上真真切切地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楚晏动作很快，没多久，荀清臣那头长发就被她捣鼓得乱糟糟的。
但即便如此，脑袋上顶着鸡窝的青年还是美得超尘脱俗。一双凤眼略略低垂，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中，显得更为璀璨丶深邃。
楚晏没好气地看他，「还愣着做什么？没长眼睛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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