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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十五年
腊月寒冬,一个十多岁大的少年在空地上劈材。
骤雪初霁,太阳似又拉进了距离,东北风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旷野地奔跑,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叶沉那暴露在外面的脸皮,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疼痛难熬。
这一年,是他前世被从冉收为徒的那一年。
当时带他回救世,场面一如今日这般,众人反对。唯一不同的是小师尊今世为了护他,重创自己,并非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眼角下的泪痣越发灼热。
从冉看他如同一只淋了水的狗崽子,失魂落魄样。她动了动指尖在他掌心处快速写下几个字:谨慎再言。
叶狗崽愣住,眼底的悲伤还来不及掩去,蒙上了丝丝困惑,又过几瞬,困惑竟夹了点期许的情绪。
该死的,他在盼望什么!
“掌门,此事事关重要,现在他整出来的消息闹得人人尽知,救世弟子论其事甚多。若是掌门不将他逐出,唯恐叫人心寒。”
在寂静夜里,那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在场数人尽听耳里,如一块巨石砸进波澜不惊的水面,激起荡荡涟漪。
红尘世间、纠纷尤多。仙门百家权威修士,特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评论是与非,何为对何为错。
从冉淡道:“出去,我自会清理门户。”
“可他……是个不祥之人……!”那人咬牙切齿,一脸不甘心。
若是按照以往叶沉的性子,早就忍不住要冲上去给他来上一脚,然后令人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畜牲不愧是畜牲,疯狗般见人就咬……
从冉瞥了他一眼,微微颦着的眉冰凉而淡漠,冰清玉润又云淡风清。偏偏正是这样的眸,竟是把那人到嘴欲言的话给堵了回去,他忍着痛意,扶起几个受伤的同伴,纷纷离去。
见人离去,从冉问起叶沉的伤势:“还疼吗?”
你肚子上来一刀再问我疼不疼?
叶沉不禁肺腑,还没等他吐槽完,一样冰凉的硬物被强行塞在手心。他一顿,拿起瓶子看了眼,是止血丹,又看了眼从冉,此时,她的眼神已不再他身上,而是扫了眼不远处林间杂碎凌石处,
“你该出来了吧?从他们斗殴开始你便在,为何不阻止?”
叶沉顺着她的眼神看去。
果不其然,那儿有个人纵身落下。分明是清一色的救世道服,生生让他穿成了花哨红袍的错觉。
谢一方把玩剑鞘的手,抱拳行礼,他面露歉意,解释道:“师尊,那些兄长们是长老院的派来的弟子,都为师尊的弟子,我想看看师弟的身手如何。”
蹩脚到扣地板的理由,连叶沉听得都极为勉强,更别提他的妖孽小师尊了。
索性人无大碍,从冉懒得揭穿谢一方的谎言,她道:“你搬回来住,离偏殿近些,日后为师不在的时候,你俩也有个照应。”
话里有话,言下之意,方便他照顾叶沉还差不多。
所以
让他去凉舟堂偏院住下的人,其实是小师尊?他还以为是无为道人!
不过,小师尊不是对谢一方青睐有加,偏殿离主殿那么近,算是住在同一个院里,怎成了他的住所了。他是又惊又喜,都忘了手里有药,应当及时处理腹部上的伤。
谢一方欲言又止,意识到方才犯了大忌见死不救,他低头领命,应了声,转而御剑飞行,去别屋收拾东西。
从冉抽出随风剑,在空中挥舞比划了三下,重重插进地里。
风起,发带飘动,阵起,金光浮现。
此乃……
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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