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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覆灭王朝的太监6（第2页）

就在江家老二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时，沉默许久的江郁白忽然有了动作。

江郁白起身的时间，一时让人拿捏不准他的态度。

他突然起身，究竟是为江家，还是为六皇子？

江家四口理所当然地认为江郁白是要为他们出头，心中有了倚仗，脸上那点刚冒出来的害怕，瞬间就退了回去。

众人的呼吸紧紧随着江郁白的步伐变化，谁也不敢轻易眨眼，生怕会漏过关键信息。

江郁白到底会站在哪一边，直接决定了这场审讯的最终结果。

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去听。

江郁白终于轻启薄唇，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平静响起，“殿下，微臣这些年执掌内廷，兼顾朝政，对身边之人疏于管教，实属不该。这所跪四人，虽为我血缘至亲，但『法有明文，情无可恕』，他们作恶多端，实在愧为大炎子民。望六皇子务必秉公处置，为受害者还去一个公道。”

江郁白这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并无袒护江家之意。

没了江郁白这层关系，等待江家四人的便只有无情律法的审判。

萧翎先后命人拿出从平溪村带回的物证、人证，庄庄案件记录在册，铁证如山。

“主犯江平，你于本案之中，奸淫掳掠、纵凶杀人、藐视王法、十恶不赦，依我《大炎律》，当判你斩首示众！”

“从犯江庄，你与本案主犯江平，常年假借江掌印之意，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当判你流刑千里！”

“江天华、王芹，你二人身为父母，却不对孩子进行管教，反而纵容他们四处行凶，现判你们笞刑五十，家产全部充公。”

先前还趾高气昂的四人，现如今个个脸色白中发青，周身止不住地簌簌发抖。

就在衙役上前要将他们拖下公堂时，被吓傻的江平不知从哪来了力气，猛地推开衙役朝江郁白扑去，恶狠狠骂道，“江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当初怎么就让你从南苑跑了呢，你就该被人玩死在那！”

锦衣卫迅疾上前，卸了江平下巴，让他无法再发声。他只能瞪着一双猩红眼睛，眼神怨毒。

虽然江平已经无法说话，但他刚才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苑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大炎最大的南风馆！

江郁白曾在南苑待过！

既是宦官，又曾在南苑待过。

这……

众人再看向江郁白时，眼中已经胆大地悄悄浮上鄙夷之色。

萧翎也迅速看向江郁白，确认他是否还好。

江郁白脸上已经浮现阴森笑意，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薄唇微张，冰冷的语调犹如毒物淬洗，“江平，我看你是这些年过得太安逸，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把他给我丢进北镇抚司，全套刑具都走一遍。”

明晃晃的威胁之意，让在场所有人忍不住后颈一凉，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今天的事，要是不烂在肚子里，恐怕下一个被押进大牢的就是他们！

“江掌印！江平既已量刑成为死囚，恐怕不方便让您带走他。”萧翎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但他们此刻仍在公堂，若是轻易就让江郁白把人带走，那他刚才所强调的律法威严岂不是成了笑话。

公堂之上，形势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一场原本针对江家四人的审讯，却突然成了当今六皇子与司礼监掌印之间的对峙。

谁会占据上风，成为赢家，似乎结局已定。

江郁白眼神犀利，但声调玩味，“殿下，是在指点我司礼监行事？”

萧翎走下高台，和江郁白四目相对，目光坦诚地回答，“督主误会了。我只是想说，从古至今任何朝代，都是通过法制治理国家，而官吏是公正执法之人。若是因为职权大小，就可以对人肆意滥刑，那便是置律法于无物。倘若律法无用，人人擅用私刑，又何以治理国家。”

萧翎说完后，两人无声对视许久，没有人知道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方，同样也没人敢抬头偷看。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忽然听见一声轻笑，江郁白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殿下今日之言，微臣受教了。”

江郁白领着锦衣卫离开时，唇边略过一抹浅淡的笑，那笑意虽浅，却如春风。

只是可惜无人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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