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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与白纸钱洋洋洒洒分辨不清,在黑云下显眼到极点,红日一轮悬悬欲坠,整个画面荒诞又夸张。
江今赴骨感的指节上缠了红绸,在她脸侧顿住,含笑的眉目骤然冷淡而不可置信,微微睁了眸,像下一瞥,胸膛血色弥漫,一剑挑了心尖。
卿蔷怔怔的:“你为什么不喊疼?”
江今赴仍是不答。
卿蔷有些崩溃,她吼他:“说啊!你为什么不喊疼!”
江今赴却挑起了个笑,嗓音因生命流失变得柔和,几分缱绻,还是摸上了她的脸:“我荣幸至极。”
“——!”
噩梦霎时终止。
天光大亮被窗帘遮得严实,卿蔷坐起来还没从梦中抽离,手指无意识地动弹,发现在抓握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瞥——
江今赴攀了青筋的小臂上有几道血痕,另只手懒懒散散地支着侧脸,望她的面色有些怪,淡而怪那种,黑眸底的情绪驳杂,眉微蹙着,见她看来:“做噩梦了?大小姐。”
他估计也刚醒,要不就是没睡,嗓子哑的程度跟梦里差不多,卿蔷一时没分清,“咻”一下收了手,眼神挪到他胸膛。
江今赴活动了下腕骨:“急什么?不跟你索赔。”
他口吻平静,有意稳她的情绪一样,注意到她在看哪儿,一哂:“挠那儿也行,我现在脱?”
卿蔷却少见地没回呛他。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夜跌宕,怔了一会儿,偏头看向厚重的窗帘。
江今赴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丝绸质地的睡裙,两根带松松地跌在她蝴蝶骨上,长发遮住了她的肩,她实在是有些痩,在昏暗里也太单薄,与她一概的明艳不同,有些颓靡,像被抛弃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的野花,风一吹,瓣叶就散了。
他起身,一手拦在她眼前,一手捞过遥控器调开了窗帘。
她睫毛在他手背轻颤了下,被突出的骨节拦了一瞬,丝丝光雾钻了进去,她眸子是湿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卿卿,”江今赴缓慢地松开了手,给足她适应的时间,就那么环着她,“你被太阳照着。”
只要你想,你就会被太阳照着。
与太阳无关,与你有关。
卿蔷有了反应。
她回过了头,视线是垂着的,有些迟钝地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眼扯出个笑:“江今赴,我好恨你啊。”
她没说腻,他都听腻了。江今赴哼笑了声,还没给出回应,她又接着开口了:
“但我好爱你。”
氧气被她一句话弄得所剩无几,屋子里只剩制冷的声音,以及日光与尘末作响,为迟来数年的表明真心腾出了安静的舞台。
江今赴倏地顿住,气息也微屏,他看她的眼睛变含糊不清,没有了他一贯游刃有余的那股劲儿,他也招架不住她突如其来的直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江今赴,你......”卿蔷瞧起来没什么变化,她像个叙述者一般陈述事实,“你的感情等于送死,所以——”
她的话被他薄唇吞没。
江今赴收回了方才横在她眼前的手,揽她后颈把人拽了过来,又半点儿没迟疑地吻了上去,倒是没动,就是贴着蹭着,让人从尾椎骨升起酥麻的痒意。
江今赴不想再重复大起大落了。来来往往数年,浪费的时间都在相爱里,最卓越的操盘手也没这耐性。他贴了贴她的额头:“别再说了。”
卿蔷忘了他是个身体力行的人,眼尾的泪珠因睁大而滚落,她突然有了点儿荒谬的想笑感,好像一生中为数不多落的泪都在他面前。
在一个承载了她所有情绪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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