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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隔帘琴音(第2页)

修炼者的强弱,取决于身体强度、身体容器的容量、转化器的转化能力。

即使对睡眠没有需求,静坐一夜的吴潇却依稀有些憔悴。原因却不是西厌抵死轰击吴潇胸膛的一拳。

经过与西厌的一战,吴潇在西厌身上捕捉到了往昔的一些画面。其中的欢心与苦涩,如同页页翻过的书卷,一幕幕重现于眼。最终化作一抹九天而下的光河,和着红衣女孩晶莹泪水的彩虹泪光。

有人叩门,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海国之内,地位仅次于海皇黎风以及祭司洛璎的御史大夫凉舟。

“凉舟冒昧打扰,还望吴潇兄弟见谅。”

吴潇安静盯着凉舟,不作言语。

凉舟略感尴尬,但脸上谦和笑意不减,对着吴潇拱手:“吴潇兄弟,可否随凉舟去见一人?”

吴潇很讨厌海灵与生俱来的蓝瞳,亦对“吴潇兄弟”这个称呼极为反感。

盯着凉舟和煦笑脸,吴潇淡淡说道:“凉舟大人唤我吴潇便可。不知是何人欲见吴某,海皇大人还是祭司大人?”

凉舟含笑摇头:“届时吴潇兄……呃,你一见便知。”

吴潇点头:“有劳凉舟大人引路。”

吴潇居住的别院很大,其中庭院、花圃、池塘等等构筑应有尽有。深秋时节,别院却是生机盎然,丛生的绿萝顺花圃滋长,已经爬上墙面。

凉舟引路,两人穿过回廊,一路前行,停在一口清水池塘前。

凉舟对吴潇微笑拱手,便回身而退。

吴潇向池塘走廊望去,走廊尽头处一方凉亭。亭上有牌匾:清心亭。凉亭四周都有垂帘遮掩,隐隐能见其内有人。

远看去,亭内是一个女子剪影,身姿曼妙却难辨容颜。就如同朦胧仙女临世,给人忽远忽近的飘渺之感。她静座石案前,双手抚着石案上的某物,像是一把瑶琴。

吴潇沉默着没有靠前,静盯着亭子内的窈窕剪影,少年嘴角弯起了冷酷之笑——海皇,果真是不肯死心。

静默之中,亭内有琴音荡出。以舒缓的节奏和清丽的泛音起弦,悠扬婉转。

吴潇微微蹙眉,关于音律,吴潇是懂的。哪怕刚拨几个音节,吴潇便识出这首曲子。这是民间的一首名曲——落雁平沙。

此曲描绘的大约是一幅恬静优美的水墨画——黄昏将至,烟波轻锁镜湖之水,岸边一行白沙,安详而宁静,清丽如霜。大雁南归,结成雁阵,有几只忽而调皮落于镜湖湖岸,与空中雁群鸣叫呼应。进而雁群齐齐落下。镜湖、落雁、白沙在越加朦胧的暮色里渐渐睡去。

琴音以缓音起弦,进而急促活跃,最终又归复于安详宁静之中。三段节拍,分别点缀湖岸宁静的苍茫暮色、雁群鸣叫的交相呼应、雁阵睡去镜湖再复祥和舒缓。

沉思中,吴潇眼中冷意已经渐渐散去,嘴角弯起了会心的笑。

悠扬琴音回旋间,少年幻想师轻抓手腕镯子,一只翠碧长笛出现。

迎着亭内悠扬瑰美的律动,吴潇闭目吹响手中长笛。

亭内女子琴艺高超,而吴潇本身对于音律亦造诣非凡。两位乐曲大师合奏的《落雁平沙》竟是将此曲的韵味推到了朦胧飘渺的巅峰。

此刻的池塘、锦鳞、凉亭、花圃、绿萝,交织环绕,在琴音中若同仙境画卷。

优雅惊世的美感中,忽有少女悠扬动听的歌声忽而盘旋而入。

吴潇的眉头微微一凝,却未曾睁眼——能用如此清脆欢快的歌声去唱一首别离伤感之曲的人,吴潇的认知中,只有一个人。

琴声、笛声、歌声交织,整个曲子的韵味已再难明了。似悲似喜,如若包揽人事沧桑、情怨离愁,世俗百态都被这奇特的一曲尽数演绎。

“相思似海深

“旧事如天远

“泪滴千千万万行

“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因见

“拚了终难拚

“若是前生未有缘

“待重结、来生愿”

弦落、笛毕、歌停。

身着玄袍,纤尘不染的少年幻想师蓦然回头。蓝衫少女亭亭玉立,正嬉笑招手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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