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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让她去死（第1页）

李太医不敢隐瞒，一一回禀：“微臣时常会接到太子之命，若要论几次，微臣需查一下记档，太医署出诊时间、医患病症、所开药方皆有记录；若论为谁出诊，有中书令温大人，温大人外感月余未愈，殿下听说后立即差人去宫里请了微臣到温大人家中看过，开的药也是治外感的药方；还有御史台的严大人，国子监的武大人，以及大理寺少卿孟大人……”

李太医啰里啰嗦说了一堆，说到孟大人，贺皇后挥手打断，示意他不必再啰嗦，道：“单说孟家，越详细越好。”

贺皇后又补充道：“近日！”

李太医惶恐，道：“孟家不幸，孟老太爷心悸吐血晕厥，气息微弱，脉象空浮，微臣开了一些固本强心之药，只靠药物维持尚且不够，孟老太爷年事已高，需人参血参吊着，据说殿下又送了血参过去，其情可感，太子澄然一片投桃报李之心，微臣感动不已……”

贺皇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这老太医罗里吧嗦说了这么许多，没一句在正点上，若不是医术靠谱，真要怀疑他老糊涂了。

“够了！说孟卿晚！”贺皇后直接挑明。

李太医余光瞥了太子殿下一眼，骤然感到被一阵灼热的目光投射，微微抬了一下眼，就撞见皇后娘娘赫赫余威，立刻绷直了身子回话。

“回皇后娘娘，臣一共给孟大小姐看过两次，第一次是漏夜前往，孟大小姐晕厥……”

皇后娘娘皱眉纠正：“是陆夫人。”

萧晏不悦，抬眸瞥了母后一眼。

李太医看着二人眼神流动，眼珠子也跟着左右转，看看皇后，再看看太子。哎，臣子可太难当了，偏着谁都不对，说实话也不对。

“陆夫人晕厥，被人踢中了心窝，当时情况危急，命悬一线，想必是孟大人求了太子殿下，殿下宅心仁厚连一个小小的中书令也要半夜敲微臣之门，何况老太傅嫡女，臣也未细想，当时便快马前往。得亏微臣来得及时，那孟大……不对，是陆夫人才能救回一命。”

说着，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心也是一层汗，步步维艰，答的十分小心。就看着皇后娘娘已在盛怒边缘，赶紧捡重点的回：“这第二次就是前几日，孟小姐不止心脉亏浮严重，气血不足，还有……”李太医想说还有女子寒症，只余光向太子处瞥了瞥，便改口，“还有肝气郁结，一看就是被气的，听说那日陆老夫人去过，闹得激烈，老臣去的时候那陆夫人比第一次气血亏的更严重，若不是微臣妙手回春，孟家怕是已经准备后事了……”

李太医一番盘算，太子将来登基便是皇上，他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将来的一国之主。敷衍过去了再说，难得糊涂嘛！

贺皇后瞧出来李太医有意敷衍，鼻翼一张一翕冷呵一声，眸光落在厨娘身上，吐出的话语寒气四气，厨娘们瑟瑟发抖。

“今日厨房做了什么特殊的食材？可都想仔细些，别叫我查出来了发现你们瞒着什么？若不好好回话，立刻拉出去杖毙！”

厨娘们垂着头，吓得浑身瑟缩。

后厨管事的嬷嬷深深伏了一下头，哆哆嗦嗦跪着蹭上前一些，声音颤抖着：“皇后娘娘饶命，今日小厨房做了一味药膳糕点，殿下让奴婢们装了食盒，至于其他的奴婢不知。”

“什么药膳？做成了什么样的糕点？”

皇后还要细问，在一旁跪着的萧晏忍不住抬声道：“母后想问什么，儿臣回答便是，何必为难这些下人们！”

贺皇后冷眸寒光落在他脸上：“你倒说说？”

萧晏道：“母后无非想知道，儿臣对孟家嫡女孟卿晚是否有意？”

贺皇后冷哼一声，昂着高贵的头，对孟卿晚三个字恨意翻出。

萧晏无惧母后寒光：“儿臣的确属意她，她是儿臣年少时月光一般的存在。”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个妇人怎配！”贺皇后恼怒，大袖一挥，金银丝鸾鸟朝凤祎衣衣摆甩了过去。

萧晏迎着母后冷眸道：“母后一定还记得大历元年，父皇登基月余，宣王之兄叛乱攻陷了太极宫，父皇与母后带着儿臣仓皇出逃，时值隆冬，寒风呜咽，为了躲避叛军追杀，儿臣藏在马棚中脏臭不堪，与父皇母后走散，从此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食不果腹，衣不避寒，差一点成为乱臣贼子刀下亡魂，那大半年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母后想必也历历在目，后来是她救了儿臣。”

回忆从前，许多许多情绪翻涌发酵，直惹得人双眸红红，鼻尖发酸。

“那时她跟随母亲去天元寺祈福，在寺前林场踏雪寻梅之时，发现了躲避叛贼追杀的我，替儿臣遮掩了过去，将儿臣藏在她轿内带回了孟家。儿臣有很长一段时间梦里也睡不安稳，时常梦到自己被追杀，对任何人讲不出话，唯恐招来杀身之祸，是她一点一点开解儿臣心扉，令儿臣重燃希望，终于等到了叛乱被平，父皇母后回宫，儿臣也结束了躲藏的日子。”

“母后曾说孟家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女子若被救则以身相许，人人以为是大义，儿臣为救，怎就不能以心相许？”

萧晏喉头翻滚，忍泪含悲。

贺皇后又想起了那段艰难岁月，双眸湿润，为人之母的心也柔软了，走下台阶，来到萧晏跟前，将儿子搂在怀中，喃喃：“都过去了，我儿再也不会受颠沛流离之苦。”

萧晏喉内发紧，眼中已满是雾气涔涔。

贺皇后长叹：“儿，你是主，他们是臣，为你赴汤蹈火也是他们的本份。你父皇也许了他们应有的尊荣，算对得起孟家了。君臣之道，臣民为君死，死便是尽忠，便是成全了他们自己。我儿万不可因为这些事耿耿于怀，太过善良会毁了你自己。”

萧晏嗫嚅着唇，一张一翕，还未说出些什么，便被贺皇后打断。

“正是因为不能再回到过去，你才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宣王盘踞三州始终是隐患，皇长子觊觎皇位虎视眈眈，母后必须为你筹谋，婚姻也是你的筹码，万不可儿戏。她孟卿晚已是婚配过的妇人，你们缘分已尽，若是她恪守妇道与你保持君臣之道，母后不会亏待她，也可为她赐婚寻一门上好的婚事，但她如此不知避讳不守妇道拿着往日旧情拿捏你，母后定然不会允许任何人毁了我儿的清誉！胆敢挡你路者，只有一个下场！”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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