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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带着洗漱穿戴体面的詹王世子虽然仍旧苍白着一张脸满是病态,但是那双眼睛已经不像被困在永不见天日的昭狱那般绝望死寂。
他看了眼身旁冲着他点头示意的詹王府旧仆,推开面前的雕花木门走了进去。
萧景赫正拿着一个茶杯细细端详着上面的花纹,这处酒楼虽然看上去并不阔气,甚至有些不体面,但是来往商人却是都喜欢在这里落脚,久而久之,这酒楼客栈里便多了不少番邦外族的稀罕东西,比如他此时手里拿着的茶杯,玉质上乘,雕刻精巧,倒也算得上是个有意思的小玩意。
等会儿可以买一套回去给王府里那个平日里喜欢弄琴喝茶的书生——这几日听着他磨甘大夫要酒听得他脑壳疼。
他一个喝惯了烧刀子的人都没那书生那么馋酒,什么道理!
“王爷……王爷?”
萧景赫猛的回过神,锐利的眼神带着被打断思绪的不悦,直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白脸,然后就在对面人有些戒备皱眉时展开一个友好的微笑:“萧……世子,是吧?”
詹王世子敏感的察觉到萧景赫原本要称呼的可能并不是世子二字,但是如今人在屋檐下,只得忍了下来,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恰到好处又不谄媚的感激之色:“此次多谢王爷施以援手,在下定当感激不尽!若王爷日后有所差遣,定当竭力而为。”
“倒是不用日后,本王捞世子出昭狱本就是一个交易。如果今日世子的回答没有令本王满意,这个门,世子也是出不去的。”萧景赫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玩味道。
詹王世子抿唇,他在知道萧景赫出手相助的时便已经猜到了萧景赫的目的,事实上,这也是当年父王再三叮嘱决不能外泄的内情,这将是他们事成之后唯一掣肘靖北王府的把柄,然而现如今这样的绝境,又有什么筹码能比保全性命重要?
身旁跟着的这位老仆是詹王府的老人了,詹王府如今残留的基业铺子也基本半数掌握在他的手里,只要今日能离开京城,他日卷土重来,定要将昭狱里遭受的屈辱折磨定数奉还在那杨晏清的身上!
思及此,詹王世子的眼里闪烁着阴毒的恨意,垂眸掩饰外漏的情绪,再度看向萧景赫的时候,詹王世子再一次挂上了温和的笑意:“既然是交易,当然是要遵守约定的。”
萧景赫忍耐着想要掀了桌子扣在对面那张笑得假模假样令人生恶的脸上的冲动,手在桌面上缓缓收紧握成拳,面无表情。
“王爷想必曾经疑虑过老王妃在面对王爷时候的态度。”詹王世子下了决定也不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老王妃并非出自江南陈家,而是当今内阁阁老颜修筠的庶女。当年内阁为了牵制靖北王一脉在老王爷回京述职之时用了些手段让两人成了事,先帝赐婚,王妃生下靖北王世子后靖北王被放归青州,王妃与世子当做制衡靖北王的筹码留在了京城。”
萧景赫自小便没怎么见过父王,母妃更是对待他冷漠之极,在王府偶然遇见的时候,那个看上去端庄素雅的女人看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恨意与憎恶。
若是这样推测,那么母妃当年……想必也非自愿。
“事实上,当年有个传闻……唔。”詹王世子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今日说了这些,后面萧景赫按照这个方向去查也依旧能查到不少东西,倒不如现在卖萧景赫一个人情,也直说道:“王妃在之前应当是有议亲,本是那年要提亲完婚的,但靖北王回京当日曾偶遇王妃,一见倾心,这才……”
“就这些?”萧景赫不为所动道,“本王不觉得这种家宅事能成为本王的把柄。”
说白了也不过是当年内阁的手段脏了些,哪里能让萧景赫顾虑。
左右他与那位父王战死之后也随之病逝的母妃并没有什么感情。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詹王世子的喉结动了动,一咬牙道:“靖北王乃是前朝遗脉!当年圣祖皇帝带兵攻破皇城之时,曾在皇宫中用披风盔甲裹着带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养在平妃名下,之后受封靖北王,镇守青州。”
“皇室留有密诏靖北王一脉永无继承大统之权。”
……
隔壁房间内,听到这话的女子眸光微动,直起靠在男人身上的上半身,轻声叹气:“唉……不过是寻个地方养养伤,怎地听到如此要命的东西。”
声音带着慵懒娇媚,却也是无法令人错认的清亮男音。
“老板,那我们?”蓄着八字胡,身材矮小又挺着富态肚腩的男人外表看上去活脱脱一个行商走货的土老板,原本应该是占据主动位身份的他却在沈向柳靠过来的时候僵硬着身子不敢躲开,但看向沈向柳的眼里藏着深深的迷恋与倾慕。
“走吧,再晚些,隔壁的狼就要咬人了。”沈向柳娇笑一声,再开口时已经是婉转动听的娇媚女声,带着丝丝缕缕勾人的低哑,一双眼睛跟猫儿一样摄人心魄,“今儿狼脖子上可没套缰绳,凶着呢~咱们可惹不起。”
手轻轻搭在男人的臂弯打开房门朝着楼梯走去,沈向柳整个人靠在男人的身边,一副娇娇嫩嫩菟丝花的模样,粉色的衣裙规矩的盘发更是收敛了几分媚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富商养着的娇媚|外室。
不急不缓地走到楼梯底部,沈向柳听着身后传来的开门声,嘴角上扬。
萧景赫听到响动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站在二楼楼梯口看向已经走出门外的一男一女,那女子在拐弯时还故意侧过脸来看了萧景赫一眼,熟悉的五官面容让萧景赫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手掌按着栏杆用力之大硬生生抓出一个手掌形状的凹痕,萧景赫对着见势显露出身形的暗卫道:“不必追。”
“将里面的两个处理了,老的扔去乱葬岗,那位萧公公割了舌头挑断手筋送回昭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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